面对“安安静静的美男子诱惑”
,白术虽然很行动,也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节操与下限可言,可是想了想后,她还是摇了摇头,摆出一张认真的脸对面前这个漂亮的美男子醉鬼说:“当初是我师父把我从穷乡僻壤的破地方捡回来的,他带离我脱离困境,我要是在都尉府遇到难处这个节骨眼上走了,成什么了?”
君长知一听,稍稍收敛起了笑,与此同时,那张醉人的脸也稍稍从白术的身边拿开了些——正当后者为此而松了一口气捂着“呯呯”
狂跳的胸口整个人都不太好事,却又听见坐在自己身边的年轻大理寺卿用不急不慢的声音说:“当初把你从那个破笼子里弄出来的好像是本官?本官至今还记得,当时本官骑在马背上,好生奇怪这地方明明闹了饥荒为何还有猪可杀,那猪在笼子里哼唧哼唧地叫得可凄惨——”
白术:“……”
君长知斜睨一眼这会儿正满脸风中凌乱的“猪”
,这才不急不慢继续道:“本官走进了一看,这才发现,被关在猪笼里的果真不是猪呢,居然是——”
白术眼皮子跳了跳,明知道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来,还是嘴贱地问:“是什么?”
果不其然,她刚刚发问,便听见身边的大理寺卿轻笑一声:“是只猴子。”
“……”
“良禽择木而栖,矮子。”
“我就喜欢我的猴子窝。”
“你以为那群猴子能护着你安好多长时日?纵使他们有通天的本事,恨着他们的人却多着呢,眼巴巴地等着痛打落水狗……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谁也没办法叫停,今日你都尉府被万岁爷安排着辅助我大理寺办法,已然是从神坛上走下了第一步,接下来还有第二步,第三步——”
君长知转过脸来,稍稍凑近了白术,微微眯起眼,用那边的逐渐含糊、低沉的嗓音低低地在其耳边呢喃,“哪怕距离地狱尚且有一百零八步,总有一天,你们也会走到头的。”
说完,轻轻吹了一口气,等那身边的矮子锦衣卫浑身一僵猛地拧过头来,他这才轻声嗤笑着拧开自己的脸,伸手将白术之前扔到他身上的衣服抖开了,随手往身上一盖,就着这姿势便十分放松地懒洋洋躺了下去。
之后便一动不动,闭目养神去了。
留下白术独自坐在炕上,发了一会儿楞,忽然从窗外吹入了一股寒风,从她的后颈脖子吹过,就仿佛有什么人冷不丁地在她身后吹了口凉气似的,她径直打了个寒颤,这才仿佛回过了神似的,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君长知,这人这会儿单手指着脑袋,闭着眼,呼吸匀缓看着似已经睡着了的模样。
“……”
所以他找自己来到底干嘛的?
莫名其妙、
白术含糊地嘟囔了声,琢磨着这人刚喝完酒,脱了衣裳就这么在窗底下睡了,这会儿又是初秋的时间天气昼夜温差挺大,仔细吹着凉风吹感冒了,索性站起来,轻手轻脚地来到窗下关了窗。
又下了塌子开门管主薄大人要了些时令鲜果让下人切好了送过来,水果块扔进那空荡荡的茶壶里,再加上水,点燃了小火细火慢慢的煮着,没一会儿便闻到一股甘甜的果香将那阅卷室的小桌案前笼罩了起来,烟雾缭绕之间,白术顺手给那也不知道到底睡没睡着的那人拉了拉身上盖着的衣裳,随即闲了下来,自己也打了个呵欠。
想走,但是又得看着那一壶果茶,生怕滚出来的水烫着这醉醺醺的人。
当白术站起来,开始给君长知收拾桌子以打发时间,将那乱七八糟扔了一桌子的物件一点点分类整理好,她忽然有点明白君长知到底叫她来干嘛来了——无非就是喝醉了,跟皇帝述职完毕又不好这副模样回家让他老娘担心,索性回了大理寺,回到大理寺又琢磨着要找个人来伺候伺候,因为这皇宫之中只要是个母的哪怕是蟑螂都是皇帝的母蟑螂,所以他就觉得自己该找个公的来照顾自己。
哪只公的呢?
放眼整个皇宫,最好使唤的那个公的,自然是白术。
“……”
白术抓着手中的一副卷宗要放不放的,也是被自己的脑补给雷得醉了,掀起眼皮子扫了眼不远处那正睡得安稳的君长知君公公,不知道怎么地就想将手中的卷宗卷起来拍到他那张“貌美如花”
的脸上去,呃,这想法,还真有点心动。
白术顿了顿,然而还未等她真的将手中的东西扔出去,低头一看,却猛地瞧见,手中那卷宗的侧面,赫然写着这么一排字:天玄十五年,都尉府锦衣亲军云峥。
天玄十五年是云峥正式挂职锦衣卫的年号。
“埃?这卷宗不是……”
前几个月白术想要偷看,却还没来得及打开便被假装陆双的董霓佳打断,结果最后也没来得及看成的那个卷宗么?
陆双的案子不是结了?怎地老大的卷宗又被翻了出来?白术掀起眼皮子,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君长知,此时他又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吓得白术一哆嗦赶紧将手中的卷宗藏到了身后——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白术定眼一看,这才发现,君公公只不过是转了个身而已。
她在做贼心虚个蛋。
默默地在心中翻了自己一个大白眼,白术小心翼翼地拿着那卷宗重新踹了鞋爬上暖烘烘的炕上,盘好腿,抓过一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刚煮好的热果茶,捧在手中一边喝一边小心翼翼地将那写着他们老大名字的卷宗展开,仔仔细细阅读了起来——
在跳过了开头两段卷宗固定格式日期之后,白术很快地发现,这卷宗与其他单纯记录时间经过结果的案件卷宗有所不同,它居然是单纯的叙事格式——整个卷轴洋洋洒洒大几千字,也不过是详细地说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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