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听见脑袋旁边似乎是天德帝的声音,异常阴郁地说了声:“差不多就够了吧。”
说来也是奇怪,天德帝话语刚落,白术便感觉到那原本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指稍稍一个使力——那稍有些粗糙的指腹摩挲在她的下巴上有些疼,她猛地拧起眉发出一声嘤咛便顺势松开了嘴,那被她纠缠许久的软滑物顺势便退了出去。
还带着一丝丝她尚未来得及吞咽下的唾液。
而原本笼罩她周边充满了苦药味的气息也顺势抽离了开来,白术只感觉到有一只极为冰冷的手替她擦了擦唇角的唾液,随即床边“吱呀”
一声轻响,大概是什么原本坐在那儿的人站了起来……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用听的就听不见了。
之前强行灌下的苦药似乎也极有用,白术等待了一会儿,虽然还是觉得没力气,但是那胸腔之中翻涌的疼痛却明显地减少,之前那仿佛被一块沉重的大石压住的胸闷感也减轻,被如此病痛折磨了许久的她此时终于经不住周公的邀请,从头到尾未能睁开的眼皮子猛地一沉,紧接着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着之前,她还迷迷糊糊地琢磨,那给她喂药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紧接着便是一阵很长很长令人心生烦躁的梦境。
白术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从她自己的房中醒来发现周围一个看护的人都没有,滑稽的是房间里甚至贴满了“喜”
字,她正莫名其妙呢,就看见她妈推门走了进来说:“哟,你醒了啊,醒了赶紧起来。”
白术甚至来不及欣喜再见到家人,莫名地问:“起来做什么?”
随即便见她妈一脸自然地说:“还能怎么的,你妹今天结婚了,你这个做姐姐的难道不应该搬出家把你的房间让出来给她和你妹夫啊——你是当姐姐的,总该担待着点,这些年你给我的钱我都赞起来留给你妹结婚了,我跟你说,你要结婚最好找个有钱人啊,反正家里是拿不出一分钱给你当嫁妆了——”
白术微微瞪大眼。
坐在自己的床上怔愣地看着那张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脸,看着那张嘴一开一合地说着那些让她有些听不懂的话——
她想问她妈,妹妹不是刚才大学么怎么就结婚了——又想说我梦见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妈我很想你——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应该说说关于家里瞒着她给妹妹买很贵的车的事情……
“妈。”
“什么?”
“我是不是不该回来?”
“什么?”
“我是不是走到哪都不受欢迎,走到哪祸害到哪的扫把星?”
“……”
这一次,白术没有得到回答,而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母亲的脸变得越来越模糊,她动了动唇,似乎是说了什么,但是白术已经听不见,她只觉得头越来越痛,紧接着,周围的一切又在离她远去……
她的房间消失了。
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样拼命地想要得到她的母亲的回答,她却再一次地陷入了黑暗当中……周围安静下来不到一会儿,她有再次地听见了响动,而这一次,那声音显得异常立体地在她耳边响起——
“有动静了,有动静了……”
“启禀万岁爷,人有了反应,便是好事,接下来只需静心休养,等待苏醒便可……切记要让病人静心不可动气。”
“……”
躺在床榻上的人面色依旧苍白如纸,而此时背对着她说话的人们却没谁注意到她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眼瞧着就要醒来。
他们还在说话。
而那熟悉的对话声让白术心猛地往下沉了沉,终于明白过来方才她以为自己回到了自己的那个世界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荒唐的梦境,她还留在这个奇怪的、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古代……君长知,天德帝孟楼,纪云,锦衣卫和都尉府——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而非梦境,而对于白术来说,她作为真正的“白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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