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董门便只剩秦放鹤一人在内阁,外头也就不用担心权力失衡。
皇帝都这么说了,莫说秦放鹤,纵然董春在此也是没奈何,只得应下。
天元帝深谙打一棍子给个甜枣的道理,又笑道“你若担心,朕从太医署挑几个老成持重的太医跟去也就是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真是皇恩浩荡,秦放鹤只得替苗瑞谢恩,感激涕零。
要说天元帝狠辣,确实也狠辣,对叛贼、贪官从不留情;但对顺眼的人,那也是真喜欢往死了用
谢恩落座后,秦放鹤几乎都能感觉到几位同僚体内逐渐积蓄的别样情绪。
“文官么,”
天元帝拨弄手串的动作顿了顿,轻飘飘丢出一句,“让胡泽去。”
此言一出,原本关注着秦放鹤的几位阁老下意识望向胡靖,胡靖本人也愣了下。
胡泽,曾任江西巡抚,现年四十五岁,是他的侄儿。
虽说举贤不避亲,但这样的美差落到自家头上,胡靖多少要谦虚几句表示一二。
奈何天元帝不给他这个机会,说完了就摆摆手示意众人散去,“吏部即刻拟定委任,月底前出发。
剩下的缺你们着办,做个票拟上来,朕批红。”
内阁只得起身告退。
出去的路上,秦放鹤拱手朝胡靖道贺,后者也还了一礼,秦放鹤侧身避开,不敢全受。
董春为首辅,武官用了他的弟子;胡靖为次辅,文臣用了他的侄子,一文一武,不偏不倚,资历也都够,满朝文武见了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个当口挑了两位老爷子的人用,既因为合适,也是给他们体面的意思,同时也算是默许了胡靖继任首辅的安排,按下一干躁动的心。
傍晚出了宫,秦放鹤先去了董府老爷子,董苍也在,正亲自端着药碗侍疾。
这么多年过去,董苍年纪也大了,偏执孤僻的性子倒是磨得差不多了,见了秦放鹤,竟也会主动颔首示意。
不过日常寒暄么,还是太超过了些,想都不要想。
他对天文一道颇有见地,如今便在司天监,官职不高,但重要性不低,又能避免,闲时编,倒也颇自得其乐。
秦放鹤慢慢把今日天元帝的安排说了,董苍喂药的手一顿,董春也沉默片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交趾,其实
真算不得什么好地方,比两广和海南更偏更湿热,苗瑞一把年纪还往那边跑着收拾烂摊子,确实艰难。
但正如他所言,这实在是个肥差,又不用战场拼杀,旁人还巴望不来呢,若自家推脱,未免有些太过不识好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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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臣者,岂能挑肥拣瘦
所以既要接得惶恐,谦卑而恭顺,又要显出激动来
可惜啊,哪怕苗瑞再年轻十岁,不,五岁也好啊
不过退一步想,也亏着苗瑞赶上好时候,再晚几年,纵然他想去,天元帝也不会允许了。
本来么,世上的事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有这个局面实属不易,该知足。
董苍还想继续抽空喂药,老爷子却皱眉,自己端过来一口气喝光了,“这样的事,不用你。”
董苍亲自拿手巾替他擦嘴,“儿子尽孝,应该的。”
老爷子皱巴着脸,“当品茗么”
越慢了越苦还酸还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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