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鸣被她戳了也没动,只哼了两声,又继续道:“我看到了。”
伶俜愈发一头雾水,歪头问:“看到什么?”
沈鸣眼睛慢慢阖上,嘴里嘟哝道:“在梦里看到的。”
伶俜还想问,他却软软地往窗子下滑落去,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伶俜探出头一看,原来是四仰八叉地又睡了去。
而沈鸣的动静,也唤来了本来守着他的长路。
伶俜关上窗子,只听长路从屋子里跑出来,看到地上的人,哎呦了一声:“世子爷,我才打了个盹儿,你怎么就跑出来了?”
沈鸣想来已经人事不知,没有任何反应。
伶俜钻进锦被复又躺下,听到外头的脚步渐渐消失,脑子里却回荡着沈鸣刚刚的那几句话。
听着没头没尾,但又好像是在说她。
她忽然灵光一现。
难道是说她在魏王府那些日子?
可光是这样想着,伶俜就觉得荒谬好笑,她自己重活一世已经是跟见了鬼一般,难不成沈鸣还能未卜先知?
她好笑着摇摇头,终于在外头还未结束的够筹交错中沉沉睡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沈鸣的那句话,这夜她竟然梦见了自己仍旧身在牢笼般的魏王府后宅,宋玥的恶劣,裴如意的欺凌。
等醒来时,发觉自己浑身都是冷汗,那样的日子只是做梦,也让她觉得痛苦至极。
伶俜再次打定主意,这辈子不论如何都不要重蹈覆辙。
而仔细想来,不重蹈覆辙的关键,竟然是沈鸣。
要么是和沈鸣之间无婚约,要么是沈鸣不死,自己顺利做了世子夫人,总归只有这样,才能不和宋玥那混蛋扯上半丝关系。
可是嫁给沈鸣么?隔壁那个传闻身患怪疾性子暴虐的侯世子?伶俜又有些不确定了。
虽然她觉得沈鸣跟上辈子那些传闻有所出入,但她不会忘记前日夜晚,夜色中他浑身是血的场景,还有那么多被他徒手杀死的畜生。
她这辈子还想着活得长长久久些,可不想哪天被发狂的他撕成两半。
伶俜兀自忧愁着,丫鬟翠浓进来唤她起床:“十一小姐,世子他们要回苏家山庄了,太太让您一起送送人家。”
伶俜抹了把脸,把刚刚的胡思乱想抹走,从炕上竖起来。
草草漱洗完毕,她跟着翠浓出门,祖母和张管事众人,正在院门口为苏家庄子上的人送行。
见到伶俜出来,老太太笑着朝沈鸣道:“过几日是九月九,镇子上的庙会很是热闹,十一每年都会凑热闹,世子爷要是有兴趣,可以同十一一块去看看。”
沈鸣脸上已经没有了昨日醉酒后的嫣红,又恢复平常略显苍白的神色,眉目仍旧如画,尤其是在这清晨的乡野间,更有一派清风霁月的风华。
他目光落在伶俜俏丽的小脸上,点点头:“好,我那日早上来接十一。”
伶俜愣了愣,也朝他笑笑:“我等世子。”
待苏家一行人走过,谢老太太牵着伶俜进屋,笑着叹道:“这济宁侯府的世子爷可真是一表人才。”
说着,又点了点伶俜的鼻子,“我看往后咱家十一嫁给他做世子夫人得了。”
虽然自己默默想过这事儿,但被祖母说出来,伶俜还有些羞赧,娇嗔道:“我不嫁人,我要陪祖母一直在田庄上。”
谢老太太大笑:“尽说昏话,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不过……”
她转头看了眼自家犹懵懵懂懂的孙女,笑道,“都说侯门深似海,世子爷背靠沈苏两家,可不是普通的勋贵子弟,我看我家十一还是嫁个普通的世家子弟就好。”
伶俜心道祖母说得还真是有道理,他们谢家也算京中勋贵,只是同济宁侯和卫国公府比起来,就有些不够看。
之所以谢家和济宁侯府有交情,也是因为自己姨母是侯爷侧室,不知当年怎么就稀里糊涂订下了那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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