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玠叹了一口气,简短地将萧、殷、章三家的纠葛说了一遍。
待他说罢,红药便也跟着叹气:“这也真是阴错阳差,那位章大姑娘也是被拖累得惨了,殷姑娘也是可怜。”
因又问:“那后来呢?
见她大眼睛亮闪闪地,徐玠直是哭笑不得。
看起来,红药是拿这桩往事当话本子了,倒是听得一头劲。
略略沉吟了片刻,他便又说道:“前世时,慧娘死后,萧家和殷家的亲事便也作废,国公府便又和怀恩侯府说定了亲事,当年秋天,也就在差不多这个节气吧,萧四和章大姑娘拜堂成了亲。”
他停顿了片刻,面上的神情有些复杂:“也就在两位新人进洞房的时候,那位殷家的族兄,突然找上了门。”
红药“哟”
了一声,忙问:“他这是打上门去了?要为慧娘讨说法?”
“这倒没有。”
徐玠的面色有些冷:
“此人原是五年前某地之案首,却并不姓殷,据说是先过继到了殷家,后来又回了原籍,个中因由我亦不知。
总之,这位案首当年乡试落榜,便去外地拜师苦读,后因思念殷家,回去了一趟,才发现殷家被大火烧了。”
红药立时接语:“他想是打听到殷姑娘被国公府接走了,便一路寻上了门。”
“这就没人知道了。”
徐玠淡声道:“他找上门后,要求见殷姑娘一面,结果可想而知,殷姑娘死了,国公府便把殷姑娘的旧物送还给了他,他也没多说什么,捧着东西就走了。”
“这么容易打发的么?”
红药疑惑起来。
徐玠没有直接回答,管自续道:“这位案首走后,国公府打听到他是来京中参加会考的,还派人给他送过东西,他和和气气地收了,转过年来,高中榜首,殿试时点中了状元。”
红药一怔,旋即“咦”
了一声:“那不就是明年的事儿?可是,前世的建昭十六年,太后娘娘和三公主都……薨逝了,这还有殿试么?”
“推迟了一个月。”
徐玠言简意赅地道。
红药点了点头,又催促他:“那你快往下说,后来如何了。”
徐玠倒也没去管她这听故事的态度,只道:“这位状元爷在打马游街的时候,突然跑到国公府门口,高举着一份婚书并一枚玉珮,大喊了三声‘我族妹如今有个状元兄长,可配得上你们国公府的门第了么?’然后一头栽倒。”
红药眼前似是浮现出彼时情景,状元游街,那满街得多少看热闹的,闹了这一出,国公府可算丢了大脸。
徐玠此时又道:“此事太多人瞧见,当下便闹上了朝堂,那状元爷一口咬定殷姑娘是被国公府的人害死的,他拼着状元这个名头不要,也要给族妹讨还公道。”
言至此,他忽地又叹了一口气:“此事一出,国公府、怀恩侯府并大半个督察院都牵了进去,弹劾两府的折子扑天盖地,最后还真有人查出,那殷姑娘的确是被人害死的,于是事情越闹越大,最后便成了勋贵与文官两方势力的较量。”
红药越听越是惊心。
一桩婚事、两段姻缘,说到底也不过是家事、私德罢了,却不想竟演变成了朝堂之争,简直匪夷所思。
念及此,红药忽地福至心灵,脱口而出:“那位状元爷,便是文官一伙的先锋官儿么?”
徐玠露出一副“孺子可教”
的神情,颔首道:“确实如此。”
红药便又道:“既然萧将军后来说家道中落,也就是说,这朝堂之争,最后是状元爷他们赢了。”
“是。”
徐玠说道,面色渐渐沉肃下去:“此事最终得以消停,是因为那位章夫人死了。”
这转折委实大出红药意料,她吃惊地看着徐玠:“章大姑娘……死了?”
“投缳自尽,一尸两命。”
徐玠的神情再度转冷:“她死之后,国公夫人忧急交加,很快病故,紧接着怀恩侯也病死了。
萧四抱着殷姑娘的牌位续了弦,而后便是国公爷降等,萧四自请去辽北从小兵做起,战死疆场,连个后人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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