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被质问着的男人相当坦荡,他似乎真的一点也不顾及别人的眼光,也不在意自己的举动会为韩宁带来什么样的非议,他从来只顾自己,当初向韩宁表白是,和韩宁说我自己要订婚了,也是。
“不回去住,那就赏脸一起吃个晚饭吧?”
他嘴角的弧度不下,倒是胸有成足,料定韩宁不会拒绝。
王言洲不在乎别人的声音是因为这些声音影响不到他,他在金字塔尖,塔底的众说纷纭撼动不了他的位置;而韩宁不一样,她本身身份就有几分微妙,若是她插足旁人的消息传出去,群众一人一口唾沫都足以淹死她。
况且,比起回东望的房子,只是吃个晚饭当然在韩宁的接受范围之内。
王言洲的拇指贴合着韩宁的肌肤缓缓摩挲着,指尖如同提醒她一般地些微用力,然后他听到韩宁声音艰涩地说了声好。
……好。
好像还咬着牙一样。
“走吧,”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王言洲如她所愿地松了手,韩宁立刻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对上韩宁警惕又防备的目光,王言洲愉悦地笑了一声,“司机已经在门口了,去迎春路那家馆子怎么样?”
迎春路是离两个人的大学很近的一条美食街,好吃的很多,但他们俩在校期间只钟情其中一家川菜馆,韩宁喜欢那儿的酸辣蹄花和火爆双拼,王言洲不太能吃辣,但陪着韩宁把菜单吃了个遍,也挑出了几个自己能吃的素菜,只是川菜馆的素菜基本都是蒜蓉的,吃完之后味大得很。
王言洲印象很深的一次,是在冬季,两个人吃完之后压马路消食,回校的路上总能看到很多很多黏糊糊的情侣,别人走着走着就亲一口,他们俩眼巴巴地看着,又嫌弃彼此嘴里有味,正嫌弃的时候,突然下雪了,那雪飘得缓慢又优雅,像人造的一般均匀飞扬,韩宁仰起头,张开手掌接住,看着一朵朵雪花落在手心,又融化在手心。
雪慢慢变大,落在韩宁没有温度的睫毛上,眉毛上,堆成了难以自行消磨的白色,王言洲替她抹去,抹着抹着,本来只有食指在动作,却变成了全手捧住她的脸。
韩宁持续地仰着头,开始不舒服,她眼睛亮亮地瞪着王言洲,洇出一口白雾,“干什么?”
这样的她看起来漂亮极了,生动又娇俏。
王言洲弯下腰,调整了一下姿势,看着韩宁皱着的眉头松下来,才轻声细语地说,“你嘴角还有红油呢。”
他的拇指轻捻了一下韩宁的嘴角,看着她被辣得还没有消肿的嘴唇,神色晦暗。
“你也一股大蒜味,还嫌弃我。”
然后他就吻了下来,唇贴唇,冷淡与滚烫磨蹭。
想到从前的事,王言洲的目光又落到韩宁的嘴唇上,如今的韩宁日日带妆,嘴唇勾画得殷红而饱满。
门口,司机已经站在后座车门旁边,看见韩宁还朝她点头致意,随后便打开了门。
王言洲的举动,韩宁不是不明白,她是水晶心肝儿的人,怎么会看不懂王言洲眼里直白的欲望,他说着两人的曾经,他把自己带进从前的日子里。
等到了迎春路的川菜馆,王言洲径直带着韩宁去熟悉的座位,对着老板悉数报出了她爱吃的菜,又用滚热的茶水烫涮了碗筷,王言洲亲力亲为,韩宁冷眼相待,看他如此,好像除了着装之外,和大学时候没有任何不同,但只有两个人知道,心境早已不同。
但当初的心境就有多纯粹吗?
最后一道酸辣蹄花上桌后,王言洲催促着韩宁动筷子。
在一桌子红红绿绿掩映间,韩宁发现了王言洲的委曲求全,他的手肘碰到桌子,价格高昂的定制西装已经沾上了一层油腻。
韩宁大二的时候,王言洲研三,迎春路离学校近,他们才来得多。
后来随着两个人的陆续毕业,进入职场,王言洲从清冷淡然的学长变成了说一不二的小王总,追寻回忆里的味道这件事,他们从没有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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