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赫连空是万分不希望他来的。
因为他每来一次,赫连空身上就会添上许许多多的伤痕。
要不是赫连空一直想着找到自己母妃,他早就忍受不了自杀了。
“赫连空,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你的母亲在哪里吗?”
简仪的声音很轻很冷,可对面的少年一下子就听清了。
他一直往下摁的瓷器片停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睁着一双满是红色血丝的双眼瞪着对面的男人,声音中带了几分颤抖,“我就知道母妃没有死。
你把我的母妃安置到哪里去了。”
“你若是死了,你一直安然活着的母亲便会被军营中那些士兵骑i踏i,就像对待牲畜一样。”
简仪的脸上有几分冷凝的微笑,更加证实了他会这么做的可能。
“你简直不配为人。”
赫连空狠狠咬着自己的牙齿,殷红的鲜血从他白净的脸庞上一直滴落到他的脚下,在他干净而又圆润的脚掌之上溅成了一朵梅花。
“你的死亡与我并不相干。
若是你想死,自便即可。”
简仪甩了甩宽大的袖袍,施施然走到了窗前推开了久未打开的窗户。
暖融融的日光就这样透了进来,清风也进来了。
简仪原本就冷酷的眉眼,被日光衬得更加的没有烟火气息。
“我要杀了你。”
少年赤足跑了过来,尖利的瓷片直直指向了简仪所在的方向。
简仪微微叹息了一声,赤手握住了尖利的瓷片,把少年强硬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薄简昳,你放开我。
我再也不会让你得逞了。”
少年还以为他又动了那起i龌i龊的心思,猛烈地挣扎着,更加用力地想要把简仪手中握着的碎瓷片给抢夺过来。
一时间,两人手上都被碎瓷片割开了口子。
争夺了一会儿,两人的衣袍都被血液沾湿了,再也分不清谁手上的血迹是谁的。
可两人的脸上,都没有表露出一丝痛苦。
“赫连空,你给我记着。
你十三岁的时候,我没有让你死在我的刀下,以后你也不会有死在我面前的机会。”
简仪一用力,使劲捏碎了碎瓷片,她甚至能够听到手中瓷片和自己骨头碰撞的声音。
真疼啊。
她默默感慨了一声。
“可我要死总会找到机会的。”
赫连空神色扭曲而又诡异,带了几分罕见的轻松。
不好,他要咬舌自尽。
简仪迅速伸手捏住了他的下颚,气急道:“赫连空,你是不是再也不想见到你母妃了!”
“人活一世,都是要死的。
早死晚死,并没有区别。”
赫连空就这样笑着看着她,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了。
不过堪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早已有耄耋老人面对世事的那种通透。
可这种通透并不是简仪所需要的。
她狠狠捏住了他的下巴,另外一只受伤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往窗棂上狠狠撞去,“赫连空,你要知道死是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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