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黄昏将至,才醉醺醺回了客栈。
回了屋子里,倒头就睡。
这觉儿睡得深沉,睁开眼时只觉屋里头倒还明亮,晕晕腾腾的,还以为天还未曾黑透。
偏巧外头响起了梆子声,竖着耳朵一听,才知已是五更天。
心里不觉有点奇怪,即是五更天,屋里头哪来的光亮。
然而口渴燥热得很,便抛开疑惑,睡眼惺忪地要起身喝茶。
岂料一转头,屋里头正点着豆大一盏灯烛,昊郎坐在他的床前,沉着脸瞪着眼正看着他,一脸不高兴。
立时吓了一跳,往窗格子处瞧了瞧,窗纸上黑漆漆一片,半点亮色也无。
皱巴起脸,想要说话才觉嗓子里干得很,清清嗓子,苦笑道:“昊郎你不睡觉,半夜三更的却跑到我床头盯着我看,你这是要吓死我吗?”
孙昊等了他半夜才见得他醒来,很是不高兴,道:“你昨天哪里去了?”
“昨个儿啊?”
王石廷摸着犹自晕乎闷疼的脑袋,忽的想起,昨个儿他应约去了薛二爷的饭局,吃过饭还听了戏,那小戏子模样儿好,唱腔也好,叫他听得是如痴如醉。
孙昊见得他脸上泛出了痴迷笑意,不觉更气,一拍床沿,喝道:“那薛二爷找你做甚去了?”
王石廷又被惊了一跳,心肝子“咚咚咚”
地猛跳了一阵,十分的不适,便皱起眉道:“昊郎你这小子,怎的混账起来这么不是东西。
去给我倒杯茶来,渴死我了。”
孙昊冷着脸,狠狠瞪了王石廷,这才起身倒了杯茶给那王石廷。
一口气儿喝完,王石廷叹气道:“那薛二爷找我能作甚?自是求我替他说好话儿来着。”
孙昊昨个儿找了一日王石廷找不到人影子,打听到了去处,竟是被薛二爷跟前的小厮给叫走了,立时便猜着那薛二郎无事献殷勤,必没安甚好心。
眼巴巴儿等到黄昏将至,那王石廷方醉醺醺回了房,却又是醉如一头牛,打着惊天动地的呼噜,叫也叫不醒。
然而他心里有事,又是睡多了觉儿,怎的也睡不着。
干脆起身来了王石廷的屋子里,就守在他的床前,只等着他醒了,便要兴师问罪。
“你还是不是我大哥了?”
孙昊很是不满意:“我都同你说了,不要你和那个薛二爷有来往,啊,他找个小厮叫你,你颠颠儿地就去了。”
王石廷这才想起来,昊郎很是嘱咐他一番,叫他不要搭理那薛二爷。
可王石廷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瞧着昊郎这作为那就是看着小孩子闹脾性,哪里记在了心里。
于是笑道:“昊郎你这小子,既是你来了,不如就说说你姐姐那事儿吧!”
孙昊马上就绷起脸皮,怒容满面道:“大哥你果然被薛二爷收买了,这就要做他的说客吗?”
王石廷笑着道:“你这小子真是急脾气,我是你大哥,怎会胳膊肘往外拐,向着旁人呢?那薛二爷我虽是瞧着顺眼,但和你昊郎小子比起来,自然咱们是兄弟亲啊!”
孙昊哼了声:“这还差不多。”
王石廷便缓缓道:“那薛二爷当初做下毁约另娶的事儿确实是他不对,说到哪都没有二话。
只是昊郎,你姐姐便是委屈,也毕竟是跟了他的。
有道是好女不嫁二夫,你倒是一门心思给你姐再找个姐夫,你倒是问过你姐没,她可愿意二嫁?”
孙昊急道:“我姐根本就没嫁过人,她那分明就是被强占的。”
王石廷道:“就算是强占,可你姐跟了薛二爷是事实,我虽是和你姐没说上几句话,但我瞧着你姐那浑身上下一股子书香气儿,必定是出身书香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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