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年,我和姐姐登台。
我跳起了姐姐最擅长的舞,姐姐在一旁弹琵琶。
台下座无虚席,宾客们为我们痴迷,为我们欢呼,赞叹我们这对双生花的绝色。
可我不快乐,姐姐最爱的舞不能跳了,她只能在我面前,在房间里翩翩起舞。
她那双灵动的眼睛是我最无暇的珍宝,面纱的珠串重叠,显得那双更加夺目。
姐姐一直护着我,在这个人心不可测的囚笼里。
总有一些红眼的姑娘,嫉妒地划破美艳的姑娘,失去美貌的玩偶只会被丢弃,失去价值的东西是不允许存在的。
我们出了名,成为这座百花丛中最娇艳的那两朵,谁都想要看我们被粗暴地折下,在污泥中枯萎,或是容貌尽毁,此后流落街头,不复风光。
我们渴望自由,可梦里无论如何飞翔,醒来只能成为折了翅的雀鸟,羡慕平凡的一切。
而那些百姓,痛斥我们的污浊,又放任自己在楼里潇洒快活。
既要美名又要舒爽,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两全其美。
我躺在床上,姐姐望着窗外的明月呆。
“阿杏,未来吴妈妈会怎样处理掉我们?是被卖去当小妾还是送给那些权贵当玩物赏玩……”
她看着我,眼里的泪掉下来,仿佛落在了我的心上。
“我不知道,但我想我会攒够银子带你逃离这里,我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平平静静地生活!”
我抓住姐姐冰凉的手,她靠着我的肩,我也唱起了那曲子,望着那窗子里的月牙。
后来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吴妈妈揣着银子,脸上的笑容收不住。
“你们俩真是好福气,那么多公子哥为了你们挤破了头,瞧瞧今日大手笔的袁公子……”
沉甸甸的银子一闪而过,我没有半分欢喜,只是觉得一阵心慌。
我打扮好,像往常一样去那里,我跳着舞,满脑子都是姐姐,她的舞蹈是我的枷锁,我抱着琵琶,那我最爱的曲调脱口而出,也许此刻我只是杏雨,一个弹琵琶的女子。
我兴冲冲地回到姐姐的房间收拾,脱下那件衣裙,摘下沉甸甸的饰扔在桌上。
今夜,姐姐在我的房间,我穿上姐姐的衣裙,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穿我裙子的姐姐。
我手执一盏灯,在这个有些黑的长廊里,灯光微弱。
很奇怪,今夜姐姐的房门落了锁,莫不是被吴妈妈现了?我敲了敲门,掏出偷偷配的钥匙,推开了门。
可看到的不是打扮好的姐姐笑语盈盈地唤我阿杏,而是白天见过的那个男人,在我姐姐的身上!
她红着眼,唇边还有血丝,为什么那个男人会进来这里,我想要去救姐姐,可是她叫我快走,她害怕我也被这个恶魔盯上。
我匆匆忙忙跑去找吴妈妈,我们是吴妈妈的摇钱树,她不会不管我们的,可是吴妈妈没有管。
她看着我脚踝的红绳吃了一惊,难道本来是我吗?
我飞快地回去,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我冲到了我的房间。
我决定要带姐姐走,当我看到姐姐凄惨的样子,我控制不住自己,将瓷片狠狠扎进那个恶魔的喉咙,我恨不得将他的全是扎得全是窟窿,可我必须快点带姐姐走,不然楼里的人会来抓我们。
我收拾了一下,扶起了奄奄一息的姐姐。
我以为逃出去就能有活路,可四处的火焰滔天,后面的人已经快要追来了。
姐姐不停地在流血,我怎么也止不住,她连睁开眼睛都变得费力。
我正在一点点失去我的姐姐,我在这个世间最后的血亲。
“姐姐……活下去……我可能“不行了……”
姐姐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了,她以为自己是杏雨,我是桃面。
既然不能救赎,就让我随你一起死去吧,姐姐。
我背着姐姐,平静地走进了火海,我怕姐姐被烫着,将她从背上放下来,抱在怀里。
一起化为灰烬,我不会与你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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