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落座,红英脚步轻盈地捧着一碟子新鲜茶果进了屋,又有丫头奉上两盏热气腾腾的清茶。
薛二郎捧着茶细细抿了一口,搁下茶碗笑了:“得了,还有甚事,一并说了便是。”
这吃罢饭也不说撵他走,上了果子还奉茶,啧啧,他薛二郎再猜不着事出有因,可是白在外头经营这么多年了。
顾扬灵侧眼瞅了他一回,道:“是你手下的一个小厮,叫做福兴的那个,谈吐粗鲁,无甚礼数,你明日里给他派些旁的活计,就不要他去东院儿布置喜房了。”
说着看向红英,红英捧着一个蓝布包走了来。
顾扬灵接过蓝布包,打开却是三锭白花花的银子。
“他于我也有恩德,又制了祛疤的药膏,这是我的谢礼,请二爷同他讲,叫他不要嫌少。”
薛二郎看了一回顾扬灵手里托着的银锭子,又瞧了瞧她的脸,问道:“他冲撞你了?”
“没有。”
顾扬灵立刻回答。
薛二郎的眼里便有了疑惑,转头看向福安,福安凑上前低声耳语几句,薛二郎便抿着唇笑了:“我还当怎么一回事呢!
说起来,嫣翠那丫头生得也很是标志,福兴那厮虽是看着吊儿郎当,却是个可靠有本事的,当真有了情谊,未必不能结成秦晋之好。”
薛二郎说得这个提议倒颇有试探之意。
那个嫣翠虽是忠心耿耿,可到底在逃跑一事上出过力,每每见了她薛二郎就心头发堵,最好能把她从这丫头身边调开。
红英是家生子,老子娘姐妹兄弟都还在府里,不怕她生出外心,叫她成了小丫头跟前儿最得力的随侍,是再好不过的。
再者,那福兴也到了年纪,配个丫头给他,成了亲生了娃,也就一心一意留在薛府了。
当真是一箭三雕的好事。
于是,薛二郎端起茶碗,也不喝,只轻轻拨弄着茶叶,斜过眼去问道:“你怎么看?”
红儿在廊下听得认真,闻得此言登时心头一跳,她往日里也跟着嫣翠姐姐一同往来于东院儿和清风苑之间,那个福兴痞子一样流里流气的,嫣翠姐姐这般好相貌,又是姑娘跟前儿得脸的,怎能配了这样一个人去。
掉头往厢房跑去,她要告诉嫣翠姐姐,叫她赶紧去央求姑娘,可不能答应了这门儿婚事。
屋里头,顾扬灵想也未想:“不成。”
薛二郎皱眉:“为何?”
顾扬灵便看着薛二郎笑:“她是我的丫头,她的婚事我说的算,我如今就说不成了,你想怎样?”
这模样,分明是摆开了争吵的架势。
得了,刚闹了一场,且先消停消停再说。
薛二郎笑了:“你瞧你那刁样儿,不成就不成,凶巴巴的,也不知哪里学来的样子。”
瞧这样子大约是随便说说?顾扬灵放下心,立时便有了扫地送客的意思,起身道:“夜深了,二爷白日里忙碌劳累,还是快些回房休息才是。”
薛二郎顿时失笑,卸磨杀驴,这丫头做得也忒是明显了。
却也不说破,起身抿着唇看着顾扬灵笑了一回,转身走了。
可算是清静了。
顾扬灵刚坐在椅子上大喘了一口气儿,转过身便见得嫣翠扶着门框,正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
“姑娘,我不想嫁给那人。”
嫣翠说得这一句,拿袖子捂着脸开始大哭起来。
“得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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