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妙龄女子从房间里走出来,朝程蝶舞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
“谢谢你,千雪姑娘。
飞燕,你在外面等我。”
程蝶舞一双平静的眸子里闪着一簇火花,平静的吩咐完,便迈步走进了房间。
程蝶舞走进房间,随意的找了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片刻,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瓶子,朝床上的人慢慢走了过去。
打开瓶子,倒出一粒赤红色的药丸,干净利索的放进了床上之人的嘴里之后,转身复又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抬手倒了一杯茶,静静的等待着。
冯婉梨当初深知大宅门争斗的厉害关系,因此,当初给程蝶舞请了一位名医做师傅,本意是想让她学些医理,也好在将来能做到自保,后来,程蝶舞遇到了不悔师傅,在学刺绣和那招用针刺膻中《穴》时,不悔师傅怕程蝶舞这点本事无法自保,便教了些毒术给程蝶舞,程蝶舞本来就已经学了些医理,因此,很快便掌握了一些下毒的方子,再加上,不悔师傅离开时,送给她的那本制毒的书,更让程蝶舞如鱼得水。
其实,想报仇程蝶舞有很多办法,她大可以在李芸娘的饭菜里下毒替母报仇,可是,她深知那是对李芸娘最轻的处罚,虽然,现在走的路相比下毒难走了些,也崎岖了些,可是,那样的下场才是让李芸娘最痛苦的下场,不是吗?因此,程蝶舞才放下了下毒害她这条路。
于心荷睁开眼睛的时候,因眼前的黑暗而一时的不适应,突然想起了自己今天的目的,又想起了翠儿递给自己的那碗茶,不觉慌乱的便要从床上坐起来,却在看到坐在不远处正看着自己的程蝶舞时而停下了动作。
“大……大小姐?”
听到于心荷的声音,程蝶舞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一双眸子轻轻的扫了一眼于心荷,抬手轻轻抿了一口茶,挑眉问道:“醒了?于妈妈,这一觉睡的可香啊?有没有梦见杜妈妈呢?”
闻言,于心荷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寒战,干笑了一声,喃喃说道:“大小姐,奴婢……芸夫人还等着奴婢报帐呢,奴婢就不陪大小姐说笑了。”
说着,便要下床,却因为双脚无力而摔倒在地。
看着于心荷狼狈的趴在地上,程蝶舞的眼里闪过一抹快意的冷笑,冷冷扫了一眼在地上努力奋斗的于心荷,嘲讽的说道:“于妈妈,你这是要给我行大礼呢?还是因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而赔不是呢?”
在挣扎了许久都未能有一点结果后,于心荷不觉放弃了手上的动作,趴在地上抬眸看着程蝶舞,呼呼喘着粗气说道:“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奴婢做了什么让大小姐不开心的事情,大小姐直管说便是,奴婢一定改。”
听到于心荷的话,程蝶舞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哈哈笑了起来,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挑眉说道:“我说了,于妈妈真的能改吗?”
此时的于心荷心中早就慌乱不已,她在冯婉梨身边服侍多年,又跟着李芸娘做了那许多的事,对一些事情早就比别人敏感,因此,在看到和往日不同的程蝶舞时,心中早就警铃大作,却因还存着一份侥幸心理,而硬撑着。
“大小姐,你就说吧,奴婢一定改。”
程蝶舞呵呵一笑,垂眸看着茶杯上的花纹,眼底划过一抹冷色,平静的说道:“于妈妈,你和杜妈妈是我娘儿身边的老人,对不对?”
对程蝶舞突然提起冯婉梨和杜心莲,于心荷的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却依旧咬牙故做伤悲的说道:“不错,我和杜姐姐陪着夫人一起嫁进程府,这些年,夫人对奴婢极好,可惜……”
说着,抬衣袖故做伤心的擦了擦眼角,继续说道:“杜姐姐对夫人一片忠心,当夜随夫人而去,而我……我本想也跟随夫人而去的,可是,杜姐姐生前曾把大小姐托付给我,要我一定要在大小姐出嫁前照看大小姐,不然……不然,奴婢早就随夫人和杜姐姐而去了。”
这一番声情并茂的言语让程蝶舞的心里一冷,眸子里瞬间被一抹阴暗之色所充斥,嘴角一挑,冷冷说道:“好一个忠心耿耿的于妈妈啊。”
“那是奴婢应该的,应该的……”
“于妈妈,天寒地冻,你趴在地上这么久,怎么还不见你有一丝清醒呢?难道,还在做梦不成?”
程蝶舞眉头一挑,冷冷扫了一眼于心荷,用一抹听上去平静,实则却满含冰冷的语气继续说道:“于妈妈,你比杜妈妈聪明,知道良禽应择木而息这个道理,因此,杜妈妈随我娘儿而去,而你,则过着富足的生活,可是,杜妈妈有的,你却没有,你知道是什么吗?”
在看到于心荷眼里的疑惑不解时,程蝶舞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冷声说道:“你比杜妈妈少的是一个做人应有的良心,于心荷,你就是一个狼心狗肺,阴狠毒辣之人,你还有脸说我娘待你的好,你还有脸叫杜妈妈姐姐,这些日子,晚上你就没有做过恶梦吗?”
听到这儿,于心荷再想装也不可能了,可是,她还是强撑着,大声辩驳道:“大小姐,这是哪儿个狗东西在大小姐面前搬弄是非,奴婢怎么就没有脸叫杜姐姐了,为什么晚上做恶梦啊?”
听到这儿,程蝶舞脸上一冷,厉声喝道:“于心荷,枉你聪明一世,如今怎么还不明白吗?还是你已经明白,却还抱着一丝侥幸呢?我告诉你,那晚,你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清清楚楚。”
不给于心荷说话的机会,程蝶舞接着说道:“于心荷,你是不是到现在还存着一份能从这儿走出去的侥幸心理?”
说到这儿,呵呵呵一笑,只是那笑却未达眼底,眼里尽是嗜血般的阴暗,挑眉说道:
“如果我没说错,今天你回府是来报帐的吧?那些你精心准备的帐本,昨天夜里你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是不是?如果我现在告诉你,那些帐本在今天早上就已经都被我调换了,你怎么想?你真的以为我娘名下的那些店铺一直是杜妈妈打理吗?告诉你,自五年前,那结店铺便由我接管了,你说,那些管事们是听你多一分,还是听我多一分呢?你说,当李芸娘看到你贪污银财的那些证据,还会像以前那般待你吗?还有,于妈妈就没想过,为什么你好好的待在侯府,再醒来就到了这儿呢?”
于心荷因为程蝶舞的这句话而打了个寒战,眸子里闪过一抹慌乱,顿时想到了什么,便做出一幅含冤的样子喊道:“大小姐,大小姐,那晚,奴婢是被逼的,不然,不然李芸娘也不会放过我的啊。
大小姐……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啊。”
“好一个逼不得已啊?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说说李芸娘是如何逼你杀害我娘儿,毒杀杜妈妈,害死青青的吧?”
程蝶舞平静无波的话响在于心荷的耳边,就如同一个炸雷,让于心荷震惊的愣在了当场,片刻,抬眸,狠狠的盯着程蝶舞,喃喃说道:“原来,那晚,大小姐是假装昏倒。
既然大小姐你都已经知道了,再来问奴婢做什么呢?不过,也怪奴婢看走了眼,一直以为大小姐是个软弱可欺的人,却原来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连李芸娘身边的翠儿都心甘情愿的为你做事。”
说完,便紧紧闭上了双眼,再不说一个字。
“这么说,于妈妈是无话可说了?”
程蝶舞一双冷眸冷冷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紧闭双眼不言不语的于心荷冷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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