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这个梅思源是大华当世第一能臣,我怎能放过他?”
端木敬叹道:“杀个梅思源,还累得我们再行千里去安咸,嘿!”
白衣公子摇头道:“不,这样的才人,别说是再行三千里,便是多行三万里去杀,也是值得的!”
端木敬站立正前,垂首道:“是,少主!
端木敬受教了!”
“此行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杀了芮如闵,哎,不知未来疆场上,又要有多少厥国将士为此付出性命!”
白衣公子感叹道。
端木敬亦是一脸遗憾,缓缓乃道:“至今我都不敢信,祝先生是我大厥排名第三的高手,乃我们此行中武艺最高深的一个,怎可能失手败在一个宦家公子哥的手上?”
白衣公子把茶杯倒盖好,从座上起身,一脸和煦笑道:“你说巧与不巧?我们的人查过了,这个少年唤作梅远尘,便是我们要杀的这个梅思源的独子了!”
“哦!
竟如此?”
另一个不曾开腔的黑脸汉子惊问道,又重重叹了口气,恨恨道:“唉,这倒是对能人父子,一个善文一个精武,何以不是我厥国人!”
();() 穆桒摇了摇头,言道:“我还是不信,这个十几岁的公子哥竟有这般本事。
算他打娘胎出来便学武,满打满算才多少年功夫?怎会是祝孝臣的对手?”
端木崇质问道:“莫不成你还怀疑祝先生诓我们?”
穆桒答道:“祝先生自不屑于诓骗我们,只是此事过于蹊跷,怕有其他缘由。
我穆桒总是有些不信的,倒想去试试他的功夫!
看...”
话及此即被白衣公子打断,只见他皱眉正色道:“穆桒,我们身处异国,你莫要多生事端。”
穆桒一听,即时肃立垂首答道:“是,少主!
穆桒不敢!”
此时已至季末,各色春花皆已凋残落地,曾经花开之处,便是今日花落之地。
曾经美得多教人羡煞,如今便遗憾得多教人心伤。
都城中,街道内,满地的铜圆白纸,一路随风飘洒,不是国丧,亦是国丧。
呜咽声、铜锣声、嚎叫声、喇叭声,一路随风渗透,吹入耳朵,扎在心间。
披着素色麻衣的送葬人群中,薛宁双目无神,泪早已干,唇口惨白,旧口又裂。
曾经多少爱在心中,如今心里便有多少恨意。
他不知为何,为何有人会如此野蛮,如此残忍,在他眼前,举起刀,杀他的父亲,杀他的娘亲,杀他的弟弟......先前,他是人人歆慕的宦家公子哥,如今,他是人人怜悯的孤寡儿。
原来,并非他命中无忧,只是他人生前二十几年的忧苦,全部分在了他尔后的生命里。
多少愤与怒与疑,重重压在他心上。
他不知为何,世间会有如此惨事?他不知为何,老天给他安排一个这样残破的命运?
他的痛,是所有送葬的遗孤遗少的痛。
他的恨,是所有送葬的遗孤遗少的恨。
他的疑,是所有送葬的遗孤遗少的疑。
人,又如何与天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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