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委了委身子站到一旁。
夏牧朝抿了口茶,从案座上起身,踱了几步,向近侍吩咐道,“去请思源来!”
又向杜翀道,“你先到府前候着,颐王兄到了,引来此处便是”
。
此时,吏部的任命文书早已下达,梅思源乃是从二品的大员。
依法理常理,地方官员往京述职,一应随从自可入驿馆暂住。
梅思源亦曾告请搬出王府,却被夏牧朝回绝,“这王府大甚,平素房宇多空置,这玉琼阆苑你住着便是。
你这任前,所备之事颇多,旭宽和杜翀正可助你,省你不少时日。
且父皇一向宽厚,自会体谅你远来行事多阻难,无需避嫌。”
梅思源心中虽仍有顾虑,但新职赴任也许就在时节之内,任重道远而诸事实未有筹备周全,也只得带着一家老实住了下来。
这十余日来,颌王安排梅远尘和世子夏承炫一起受业,两人乃是年纪相仿的世家子弟,此前身畔虽不缺同龄之人,却终究少有相仿之伴,这来日日同课同食,课后又由云鹞一起传授武艺,自是愈加亲近起来。
();() 自与颌王于镜湖亭一谈后,梅思源便全力措拟解盐荒之策,几经梳理,心中已有几番计较。
然近几日,梅思源正查考阜州往安咸郡府运盐之道,怎奈工部攸关一路官道、驿馆之案牍最近录入也是三十几年前,实是不足以稽考,正自烦闷中,却听傅愆来报,“大人,王爷亲兵来请!”
梅思源忙从案座起身,这时传讯的亲兵已到跟前,只听得他说,“梅大人,王爷在正堂,命我来请。”
“哦,便请在前带路”
,梅思源作请手势道,说完跟着向正堂行去。
一路上,梅思源自有忖度,也略知颌王来请所为。
思虑不停,脚步亦自不停,不觉已至。
只见正堂客右首座一中年,雍容华服,面有肃容,才刚落了座。
华服中年座下有两人,一青裘高瘦,一黑裘灰发,这二人向颌王告了谢,正欲落座便见颌王起身向客首之人爽朗言道,“颐王兄,梅大人来了!”
这青黑裘衣二人股腚才刚落椅,便即时起身。
梅思源不及理会二人,走近依次颔首作揖行礼道,“下官梅思源见过颌王殿下、颐王殿下!”
礼毕,再向客右下座二人作揖示意。
正堂之上右客首座所坐之人正是当今皇三子,颐亲王夏牧仁,人称“仁王”
。
夏牧仁乃夏牧朝之兄,两人都是亲王,依礼梅思源原当先向夏牧仁行礼,然此间乃颌王府邸,夏牧朝占尊主之礼,故而行礼当由颌及颐。
待诸人礼毕落座,夏牧朝乃向夏牧仁笑道,“颐王兄,我料你今日来访,定关安咸盐运之事,我便把梅大人也请来了。
平素你可少来我这府上。”
“你我担纲重责,庶务难清,实少有闲暇,你这府上,我确实几年亦无有来一回”
,夏牧仁苦笑道,“今日来扰也确关时下盐荒之事”
,语毕缓缓望向客左首座上的梅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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