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噙着一抹笑,意味不明地警告:“你最好不要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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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盏青灯下,扬起一抹烛火,在檀木桌案上摇曳起一抹暗影,轻轻颤动。
与商司予相对而坐的女子瞪着她,杏眼里含着令她十分陌生的情绪,姑且可以说是……
仇恨?
但青音为何要恨她?
自吴国一别,商司予以为她们再无相见的机会,却没想到,青音会被张恻带到齐国,还将其交到了卞和玉手中,恰巧的是卞和玉还将青音赠与了她。
昔日国师府内纯澈的小侍女貌似换了个样,她身上带着似有若无的恨意,以及对商司予的疏离感。
商司予不知道这么些天青音身上到底生了什么,究竟为何冒出一股敌意,她只好无奈地按住额角,闭目:“……说说罢,怎么回事。”
青音盯住放在桌案上的那张信纸,说道:“我并未要将这封信送给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位。”
商司予的表情耐人寻味,问她:“那你可知,这封信是谁送来的?”
“是宋祈。”
青音不假思索地答。
“我看了这封信纸的,祝史大人不必惊诧,之所以将这封信给收起来,是因为我不想祝史再与宋祈此人有所联系。
他们无一例外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话说得不假,商司予挑眉看向她。
“卞和玉派人杀了国师府内的其他祝史,只有我活了下来。”
青音抬眸也看向商司予,似在期翼她的反应。
但吴国覆灭了,面前的女子也已不再是国师府内的祝史大人,她亦没有责任痛恨杀掉祝史们的罪魁祸——卞和玉,毕竟她现在还是卞和玉的“座上宾”
。
听闻此言,商司予眼眸猝然睁大,血腥的绝望气息又塞住她的鼻息,她的头微微往后仰,纤细的颈裸露在湿润的空气和沉沉的黑暗中,胸腔中传来的窒息感竟意外地令人感到安心。
她没能护住国师府中的人,她什么都做不了。
商司予勉强冷静下来,慌乱的眼眸静了一瞬便顿住,她蹙眉,淡声斥道:“不可能。”
卞和玉想要动手,两年前国师府就已衰颓,他在那时便可动手,又何必等到今日?
青音突然觉得她很陌生,陌生得自己都快不认识她了。
国师府内的人都身不由己,但她们一向生活在国师公良俭撑起的荫蔽之下,恰如莲叶下的莲蓬,一派岁月静好。
但自公良俭死后,国师府内的主心骨就变成了公良溪和面前的这位祝史——商司予。
公良溪死了,吴闵公死了,公子庆许原本就嫌恶卜筮一事,所以在这位嫡长子大刀阔斧整改吴国朝政之时,国师府亦不能幸免。
可商司予没能护住她们,国师府内就只她一人活了下来。
而她居然还与那个来自周朝的口蜜腹剑的使节有了勾结。
青音眉目间的落寞一扫而空,变成了怨恨,她仰起纤细的脖颈质问:“祝史大人莫不是糊涂了,两年前吴国的那场宫变便是卞和玉一手挑起和筹谋的,国师府那时便遭过一次灾难。”
她不顾商司予的反应,只是絮叨:“就在祝史大人违拗闵公命令、被打入地牢之时,卞和玉就曾来过国师府,同公良小姐谈了许多,接着公良小姐就受了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