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和玉默了片刻,终于搁下笔,抬目看她,“祝史想要怎样?莫非还要我教习你那些字句的意思么,我可不像国师那般,耐得下性子。”
“况且,”
他清淡的目光微凝。
“我为你拣选的古乐经论的古书都是十分精炼的,看着不费眼,读着不拗口,理解起来也不费脑子。”
商司予:“……”
他从容拒绝,且给出了商司予无法辩驳的借口。
确实那些古籍就是字小了些,但篇幅排版精炼、遣词造句简约、乐理经论也足够透彻,若非这些优点,她连一本书都看不去。
但齐国“筛选”
祭司的时候,是在暮冬初,如今是子月初,只有一月的间隙了。
商司予要用一月的间隙学完这一大摞书,而且卞和玉只是拣选一部分出来放到书桌上,还有其他的堆叠在书架上没拿出来。
她想,一口气再怎么也吞不下这么大的胖子罢。
况且她不能只做温习书本这一件事呀。
但为何卞和玉一点都不急?
她恨恨咬牙,勉强地笑,“卞公子可还有再精炼一点的古书?这些实在是太多了。
或许你再从其中拣选出更重要些的古乐经论,这样我看得舒心,也就不会来扰你了。”
“不急,此事贵在持久。”
卞和玉轻声。
“古音是由人心而生也,人心动,古音成。
你的心不静,且无心思向学,就学得吃力。”
他语调似带着不屑,“即便我为你拣选、择取了精要,你也仍旧是昨日那般,祝史大人,你信不信?”
……绕了半天,也说得那般深奥动听,不就是不愿为她减轻负担么?
--
过了半刻钟,商司予将书卷摊在面前,撑起下颌,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书页的边角玩了起来。
她打了个哈欠,本想着眯一会儿。
可她这才后知后觉地现自己在卞府的书房中,身边还有个“活人”
。
这倒也不怪她恍惚了。
窗棂外的雨声太大了,卞和玉也实在太安静,她侧耳仔细听,也只听得他清浅的呼吸声。
“哗哗”
的翻书声也几不可闻。
莫非他还在作画?
商司予侧过眸子,以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