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世暗暗低头,不言语,他自然知道,皇上对于前天晚上自己暗中对秦言落下手之事,了如指掌,要不然也不会在朝堂上这么说。
秦觉宗脸色不大精神,鬓边对了白发几缕,是忧思过度造成的。
他躬身,拖着沙哑的声音,道:“多谢皇上关心,令爱的下落,老夫与淮王殿下都在四处查探,处处留心,无需皇上挂怀,以免扰了龙体康健,那便是老夫的罪过了!”
“哪里的话?秦尚书乃我天虞肱股之臣,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我自然要略表关心,以尽君臣之义。”
北宫陌瞥了一眼秦觉宗,他在极力的把秦言落和自己撇开关系,让北宫陌知道,让周太师知晓,秦府无意皇后之位。
“微臣多谢皇上美意,只是,此事乃府上家事,并非家国大事,不值得皇上费尽心力。”
“家事?秦尚书的家事,也是国事!
现在不是,以后可能是。”
北宫陌故意把话说得隐晦,越是隐晦,周太师就越是相信,自己有意把秦言落立为皇后。
周天世果然按捺不住,起身道:“皇上,这立后之事比得早早……”
“朕已经有了皇后人选,诸位莫要担心。”
北宫陌放下这句话,拂了拂身上紫衣云袍,甩袖起身,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众臣。
“恭送皇上!”
秦言落毫无消息的第四天,淮王府,鸡飞狗跳。
“慕容涯,你放我出去!”
现在的郡主浑身都是鞭炮,一点就炸,谁也碰不得,一碰就遭殃。
淮王身受重伤,秦言落下落不明,这让沈桑微如何忍得住,暴脾气一上来,就是一顿乱砸,脚下早已经没有可以站的地方了。
碎瓷片和陶片,还有各式各样的玻璃水晶碎片,脚一踏上去,咔嚓咔嚓响,每走一步,就能扎出碗大的伤口来。
贴身服侍的丫鬟婢女都不敢进屋,只能候在屋外,等郡主发泄完了,再进去收拾。
沈桑微盘腿坐在矮榻上,抄起一盏败火的菊花茶,这才刚刚喝了一口,又看不顺眼,往门上一砸,大声嚷嚷道:
“不行!
我要去找我爹,让他动用他的军权,整个京畿,就算翻了天,也给我把秦言落找出来!”
她这才刚想起身落脚,才发现屋里面已经没有落脚之地。
全都是碎瓷片和倾倒的火炉,火星四溅,大声朝窗外那如影随形的黑影道:“傻站着干什么?进来,把我弄出去!”
“是!”
慕容涯面无表情,在五六个婢女的注目下,走进门去,靴子踩在碎瓷片上,一步一块碎片往鞋里扎。
再走一步,那碎块就深深地扎进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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