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致斟酌着回答,“你要是这么想,我也能理解。”
崔嫣轻叹一声:“我想让娘看看你。”
“你娘在那条河失足的?”
“……不是。”
陈致说:“这个,就算你娘功德无量,当了河神,但神仙也分管区,好比你爹是太原太守,你在云南纳税,他也收不到好处。
说起来,你爹是太原太守,现在太原沦陷……那他他他……没事吧?”
崔嫣讥嘲道:“如果他当了病死鬼,那里的确是他的管区。”
陈致:“……”
黄圭只说他与父亲闹翻,不想竟病死了。
看来两顶绿帽的分量,着实不轻。
崔嫣幽幽地说:“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我这人克父克母,连外祖父母也克死了,简直是颗天煞孤星?”
陈致说:“我从不胡乱迷信。”
就相信神仙妖怪这些有事实根据的!
“或许我命中注定孤寡一生,成亲了也会克妻克子……”
陈致劝慰他:“你可以找个命硬的。”
还指望他开辟新朝,传承百年,开创太平呢!
崔嫣笑眯眯地说:“当今天下,有谁比陛下的命更硬呢?”
刀捅不死,老虎吃不掉,差点被逼宫,却柳暗花明,又滋滋润润地继续当皇帝。
此等福气,不能说后无来者,也是前无古人的了。
“有啊,陈受天。”
陈致认真地问,“有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澎湃的龙气?”
崔嫣摊手:“没有。”
“是不是不够靠近的关系?”
“一见面就让我们挨在一起,你一说话他就哆嗦,他一哆嗦我跟着震动,还不够近吗?”
陈致十分失望。
崔嫣坏心眼地说:“或许是待的地方不对。
你让他在龙椅上养几日,说不定就能养出龙气来。”
陈致怦然心动。
只是这么一来,事情就变得太复杂。
自己肯禅位给崔嫣,那是生命有了更高的追求,不等于旁人也愿意。
以先皇后的执着,年复的身世,他一旦坐上去了,怕是宁死不走的。
崔嫣皱眉:“陛下想得这么入神,莫不是真要禅位于这个便宜弟弟吗?”
陈致闻言一低头,正对上他的眼睛。
那里头黑汪汪的,仿佛将今夜的河水盛了过来,幽深静谧,又泛起淡淡的粼粼微光。
崔嫣似乎并不想要答案,径自接下去:“每当我以为离陛下近了一步,就发现还是低估了与陛下的距离。”
陈致忍不住握住他的手,真诚地说:“在事业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崔嫣不动声色地反握住他的手:“哦,那感情上呢?”
……你个满嘴胡说八道的谎话精还好意思提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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