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继续摇他的胳膊,长睫忽闪忽闪,笑着撒娇“五哥你对我笑笑,我就不疼了。”
朱瑄浑身一震,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眼神蓦地变得冰冷,风雪弥漫。
金兰眨眨眼睛放开他,她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朱瑄低着头,出了一会儿神,突然攥住她缩回去的手,捏得紧紧的,抬头看她,唇角微微挑起。
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云开雨霁,雪后初晴,金灿灿的日光倾洒而下,万里晴空,一只白鹤凌云而上,振翅高飞,身姿矫健高雅,遨游于万丈碧霄。
金兰觉得他应该像那只白鹤那样,神清气朗,青云直上。
不多时,各宫听说东宫一大早催命似的请王女医给金兰看诊,以为金兰生病了,纷纷派人前来探病慰问,新鲜瓜果、各样面果和进补的药材堆成小山包一样。
周太后特意打人看望金兰,嘱咐她好生养病,用不着去仁寿宫请安。
朱瑄去文华殿了。
金兰躺在凉榻上,几名宫女围在她身侧,帮她捶腿、捏肩、揉腰,还有一个跪坐在脚踏上给她剥石榴。
宫女的手纤巧柔软,力道适中,不会捏疼她,也不会轻飘飘的一点力道都没有,她浑身舒坦惬意,隔着几重纱帐,对仁寿宫的宫人告罪,宫人忙安慰她,留下补品,回仁寿宫复命。
到了中午的时候,德王妃、庆王妃、赵王妃三人联袂来东宫探病,怕扰了病中的金兰,三人只隔着纱帐问候了几句,转去暖阁和内官说话,细细问金兰的病情,内官自有一套说辞应付。
金兰虽然在“养病”
,还是时不时询问乞巧宴的事,德王妃几人生怕她累着了,抢着替她打理宫务。
下午,文华殿伺候笔墨的内官回了东宫,站在庭院里和扫墨说话。
金兰正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到长廊里散闷,叫住内官“是不是忘了拿什么?”
内官回答说“千岁爷吩咐,让预备一份给安远侯府的贺礼。”
安远侯府?
金兰记得陆老夫人,及笄礼上是陆老夫人为她梳的头,“陆老夫人的大寿不是已经送过礼了?”
寿礼还是她亲自挑的。
内官笑着说“不是为陆老夫人贺寿……安远侯凯旋,捷报今天送达京师,万岁爷爷龙心大悦,赏封陆府,令安远侯监督十二团营兼掌都督府事,如今各家都在准备贺礼。”
金兰奇道“安远侯归京了?”
陆老夫人大寿的时候,薛娘娘告诉她陆老夫人的儿子远在湘南的深山野林里打仗,说是好几年没回来了,怎么突然就回京了?
内官道“安远侯是个大孝子,想赶在老夫人的寿日当天回京,所以独自一人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万岁爷爷知道这事,今天安远侯去兵部的时候,几位内阁老先生都吓了一跳呢,还以为安远侯从战场上逃了回来。”
金兰失笑,京中命妇都说陆瑛孝顺,果然如此。
让人取来内库的钥匙给内官。
内官拿着钥匙告退。
……
书阁。
少詹事低声道“殿下,皇上没有按例加封陆瑛为按察使,看来是想把他留在京中。”
今天离京多年的陆瑛突然出现在兵部,六部惊诧,兵部尚书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撅过去,乾清宫那边却早已知情,嘉平帝甚至撇下了近日最得宠的道士,屏退宫人,和陆瑛促膝长谈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大肆赏封,让陆瑛监督十二团,还令他掌都督府事,圣眷优渥。
直到加封的圣旨到内阁,湘南那边的捷报才送达兵部,原来湘南的战事早就平定了,只因为两地相隔甚远,消息不通,所以朝中大臣都不知情。
朱瑄看着书案前散着淡淡光泽的摩睺罗,道“皇上确有此意,陆府的事你们不要插手。”
少詹事恭敬应是。
安远侯府地位特殊,背景特殊,东宫不必忌惮陆瑛,也不必拉拢陆瑛,最好的做法就是敬而远之。
窗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护卫和内官通报了几句,匆匆进殿,走到书案前,抱拳道“殿下,湖广那边出事了。”
朱瑄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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