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日子在我跟前停止了。
每天相同的太阳升起,落下;每天,相同的一个人出门,一个人回来;每天,相同的思念和难受抓挠着我的心。
这样过了差不多七八天,我觉得是该去那个地方了,出门,我就到了靠近住处的,每次从门前路过,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的旅游团。
我天生爱动,旅游是我最大的爱好,以前有萧楚嗜,不方便,现在我独身,就算跑到天边也没人管。
还有,我必须出来散散心,我不能在沉默中灭亡。
我到了旅行社,说我要报团出去旅游,负责接待的小伙子递给我一张印有密密麻麻文字和图案的画册,让我挑选,我揉了揉头,说,随便吧,只要不是一日就行。
我不愿意当天走当天回,因为走的时候,我还是能看到日出,回来时,也同样有着日落,而躺在床上,萧楚嗜黑线着脸的样子又会时不时地冒出来,搅乱着我的心。
好吧,我承认,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好像喜欢上了他的呵斥,他紧皱着的眉头,他藐视着我的表情,他那种想掐死我的神态。
我是受虐狂。
小伙子拿着画册愣了,他可能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无厘头的顾客,好在他素质极高,没有让我一直尴尬,他很快就给我推荐了一个去附近城市的路线。
而行程,是两日,但第二天就出发。
我无所谓地交了钱,无所谓地出了旅行车的门,再无所谓地上了旅游车。
紧挨着我坐的是一对母子,可能是二胎吧,妈妈的样子看起来有三十多岁,而怀里抱着的小孩子正处在咿呀学语的状态。
看着不断踢腾的小胳膊小腿儿,我就想起了,我那个被迫停止发育的孩子。
为了避免伤心,我把头扭向了一边,可过了一小会儿,一声又一声叫着“妈妈”
的小童音传来,三十多岁的女人也宠溺着一声接着一声地答应着,可小童音却叫个不停。
我回头,发现三十多岁的女人正面带歉意地看着我,而那个小孩子,睁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冲着我“妈妈,妈妈”
地一直叫着。
这小孩子刚才是在叫我吗?我的心瞬间就被软化了,哪还有一丁点儿的难堪,我抱过他,对准肉嘟嘟的小脸蛋就亲了上去。
柔软,香甜,还带着点点的奶-腥味儿,我久久地不愿松手,忽然,我感到嘴里一阵咸味儿,却发现是小孩子的口水流进了我的嘴巴。
三十多岁的女人赶紧接过来,我笑着又凑过去亲了亲那张小脸儿。
“你比一般姑娘更喜欢小孩儿,结婚了吗?有------。”
三十多岁的女人看了我一眼,适时打住,然后,她低头去给小孩子擦口水。
“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又没了,就半个月前的事儿,并且以后,我都可能生不出来了。”
我又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知道三十多岁女人的画外音,她是想问,你有孩子了吗?一般姑娘可是接受不了小孩子的口水,你非但不嫌弃,还亲个没完。
可出于礼貌,她最终没问,但这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医院里有那次手术的所有证据。
连带着,我把不能生孩子的事儿也说了,我发现隐私这种事儿,在陌生人面前还是很容易说出口的。
三十多岁女人没想到我这么坦诚,这么倒霉,在后边的旅程中,她一边照顾小孩子,还一边顾及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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