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卷动她随意垂落在瓦片上的裙裾,像灿烂的日光卷动,是这宁静皎洁的月下最奇丽的颜色。
他和她一起吹着这春日晚风。
谢同泱忽然想起那诗。
于是仲春令月,时和气清;原隰郁茂,百草滋荣。
时至暮春,却毫不过时。
小院栽着高大越过墙壁的桃树,一树的粉红开得绚烂缤纷,偶尔被风吹落芳菲,无声地披着月光落在地上。
李谣是一脸憨态不知在想什么,忽然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身上,低下头,清透洒下的月光立着一道身影,周遭被月光晕染,影影绰绰,迷离恍惚。
她有些看不清他,抬起手揉了揉眼,方才认出。
逐渐散去的迷蒙中,谢同泱站在那儿。
她朝他笑,醉态可掬。
“上来坐坐,屋顶的风景很好。”
她坐在屋脊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谢同泱觉得新奇,但没有坐到她的身旁,翻身坐在了自己的屋脊上,隔着一堵墙能清楚地看见她院子里的桃花,一地的落英。
“你喝酒了?”
他闻到了一股清甜的桃花味儿。
她依旧望着那轮月亮。
谢同泱看向她清透的脸庞,顺着她的视线也向天上望去。
“今日的桃花酿特别好喝,你改日应当尝尝。”
片刻后,她才慢慢回答那个问题。
谢同泱嘴角翘起,他算是知道了,李谣是醉了,醉了之后反应特别慢,又安分得很。
她这副样子,让人觉得她其实没什么疏远感,反而乖巧又可爱。
“你没有去郊外的曲水流觞宴吗?今日可是上巳节。”
李谣是隔着距离,对隔壁屋脊的人问道。
他偏过头来,眼眸清澈,又明知故问:“我没去,你去了?”
目光相撞的那一瞬,他居然想起了宋涟景白日里说的那番话。
而他其实也并不知道这明知故问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或许只是简单地反问,只是想听听她的回答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