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拍手道:“这次我是路过,并没带些探病的东西,改日正好儿。”
阿弦道:“不用了,阿叔不吃外头的东西。”
“阿叔?”
陈娘子啧了声:“听说是老朱头的堂弟?阿弦怎么这么护着他呢?”
阿弦道:“是亲戚,护着怎么啦?”
“护着好!”
陈娘子喜笑颜开,上前握住阿弦的手腕:“亲戚当然要相帮亲戚了,你过来,我正好有事跟你说……”
不巧正碰到阿弦的伤处,阿弦疼得叫了声,甩开她的手:“三娘子,你别想错了,我跟阿叔是亲戚,跟你却不是。”
陈娘子敛了笑,横看她一眼:“阿弦,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阿基在的时候,你跟他好的那个样儿,在我眼里,就当你们是弟兄看待了,如今阿基走了,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若阿基知道了你说他伤心不伤心?”
阿弦拉拉衣袖,道:“有什么可伤心的,陈大哥一个人给你们当牛做马还不行,还要搭上我么?你打错了主意。
且陈大哥从来不会强迫我做什么事儿,更不会因此而伤什么心。”
陈娘子皱眉,似是个要翻脸的模样,阴阴晴晴了一阵儿,却又仍是和颜悦色起来:“你这孩子,撇的这样清做什么?当初阿基在的时候何等照拂,若不是他,你能进县衙?如今又怎么能在府衙刺史大人身边儿风生水起人人羡慕的呢?你也知道阿基是很照顾亲戚的,你就权当替他帮个小忙尽点心,又能怎么样呢。”
阿弦道:“如果真的是小忙的话当然使得,可惜你们家里的没有什么小忙,必然又是谁打伤了人,谁调戏了女子,谁偷鸡摸狗……一般强盗偷儿贼。”
陈娘子本是想哄骗着,让她为自己办事,又因为听说阿弦去了府衙,被袁大人“重用”
,故而一门心思要笼络。
可听阿弦的话说的丝毫不留情面,她也挂不住脸了,当即掐腰道:“小兔崽子!
陈基在的时候还对老娘好言好语的呢,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打我的脸?什么强盗偷儿贼,越发说出好听来了,陈基算是白带挈了你,人走茶凉,才看出竟是个白眼狼。”
一刹那,仿佛从披着羊皮的狼彻底变成了精神抖擞的母老虎。
阿弦其实不惯跟人争吵,猛地见陈娘子翻脸比脱裤子还快,且声若虎吼,气势惊人,不由呆了呆:“你、你才是白……”
陈娘子却是个撒泼骂街绝不输人的主儿,口齿伶俐继续说道:“做人当知道感恩,若不是陈基当初照料你,你会有今日么?年纪这样小就无情无义的,小心天打雷……”
正唾沫横飞,便听有人道:“阿弦。”
陈娘子一手掐腰一手指天,嘴巴微张,眼珠子情不自禁转向东间窗户。
隔着窗棂纸,里头的人道:“给我倒杯水。”
阿弦瞥一眼陈娘子:“好的阿叔。”
转身跳进堂屋。
陈娘子好不容易放下手,鬼使神差地跟着走过来,正要迈步进去,门扇“啪”
地在门前关上,差点儿拍到她的脸。
陈娘子“嗷”
地叫了声:“小兔崽子……”
才骂了声,门口有人道:“这是在骂谁呢?”
陈娘子心头一震,即刻想起自己的来意,顿时后悔方才没按住脾气,忙换了一张笑脸回过身来:“老朱你可回来了,我跟阿弦做笑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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