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恕己却知道这种反应,不过是出自本能的恐惧,这马贼在掩饰什么,同时也证明阿弦说中了要点。
先前袁恕己一句话,让阿弦想起那条墨渍凝聚幻化的长蛇,怪不得当时在吉安酒馆里的时候,蒲瀛两个字会出现在“顾殇”
的头顶,原来这并不是被害者的名字,而是凶手的名字!
“我原本以为蒲瀛是另一个受害者,其实正好相反,”
阿弦道:“你叫蒲瀛,你是马贼群中两名首领之一。”
就在阿弦叫出了顾殇的真名后,马贼咬牙发笑,脸上肌肉抖动,那道伤疤仿佛随之跳舞,看来就似他脸上无形的面具正裂碎开来。
袁恕己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马贼的脸色变化:“怎么,这个说法你像是极满意?”
蒲瀛却只盯着阿弦:“你凭什么……这么说?”
阿弦道:“其中有个叫宋大成的屠户,认出了你。”
蒲瀛长长地吸了口气,像是白日见鬼,他情不自禁哑声道:“你……连这个都知道了?”
要得到有用的线索并不算很难。
阿弦也不过是将那八件血案的每一幕场景都仔细留意“经历”
过了罢了。
那是在宋屠户一家被杀的时候。
宋屠户毕竟是杀猪出身,又因生死关头,拼命挣扎中,他忽然认出了马贼之一。
他没忍住心中惊骇,脱口叫道:“蒲二哥?”
然后他厉声惨叫:“饶命!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蒲二哥,你……”
无济于事。
其实不管宋屠户认没认出蒲瀛,他都是要死的。
但正是因为这一句,让阿弦确认了蒲瀛的身份。
袁恕己见蒲瀛已经自认身份,便道:“话说到这里,我有件事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怕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甚至不惜假意招供?”
昨日那场审问,在阿弦出现之前,蒲瀛本极顽狠,但就在阿弦叫出“蒲瀛”
的名字,他的反应让袁恕己至今不解。
蒲瀛眼神略微慌乱,上前一步,双手握在囚室的栏杆上。
几乎同时,袁恕己握住阿弦手腕,将她扯向自己身后。
蒲瀛深看阿弦一眼,这会儿他已经不是先前那般点头哈腰向袁恕己求饶、貌似卑微的“马前卒”
了,他望着袁恕己:“人嘛,都是贪生怕死的,我怕你们查出我是马贼的首领,所以才顺水推舟招认,指望能够瞒天过海,求个宽恕,谁知道仍是瞒不过。”
袁恕己若有所思。
蒲瀛一笑,道:“不过,袁大人,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我们兄弟前来桐县,不过是想吃酒玩乐、顺便探探风声而已,并没有就想兴风作浪,如今被你不由分说杀了一个,又囚了我……”
袁恕己道:“哟,这么说是本官的错了?”
蒲瀛道:“井水不犯河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袁大人何必过界,这样往自己身上揽事,只怕会招出更大的事来。”
袁恕己道:“我听出来了,你是在要挟本官。”
蒲瀛道:“这只是一点忠告罢了。”
袁恕己道:“巧了,我最爱听别人的忠告。”
他回头看了一眼阿弦:“小弦子你说是不是?”
阿弦无法回答。
蒲瀛却挑衅般继续道:“袁大人,我是真心诚意的提醒你,你们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你们囚我在此,我的弟兄们断不会善罢甘休,我若是大人你,就当趁着一切风平浪静,将我放了,大家化干戈为玉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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