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道:“她可不做呢。
就算这样,老太太还怕她劳累着了。
大夫又说要好生静养才好,谁还敢烦她做呀。
去年好一年的工夫,做了个香袋儿,今年半年了,还没拿针线呢。”
正说着呢,有人来回话说:“兴隆街的大爷来了,老爷叫二爷出去会。”
宝玉一听,就知道是贾雨村来了,心里那叫一个不自在。
袭人赶紧去拿衣服。
宝玉一边蹬着靴子,一边抱怨道:“有老爷和他坐着就得了呗,回回都一定要见我。”
史湘云一边摇着扇子,笑着说:“自然是你能会宾接客,老爷才叫你出去呢。”
宝玉说:“哪里是老爷,都是他自己要请我去见的。”
湘云笑着说:“主雅客来勤,自然你有些让他欣赏的好处,他才只要会你。”
宝玉说:“罢了,罢了,我也不敢称雅,就是个俗中又俗的俗人,并不愿同这些人往来。”
湘云笑着说:“还是这个性子不改。
现在长大了,你就不愿读书去考举人进士的,也该常常会会这些为官做宰的人,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日后也有个朋友。
没见你成年家只在我们队里搅和些啥!”
宝玉听了说:“姑娘请到别的姊妹屋里坐坐,我这里仔细污了你知经济学问的。”
袭人道:“云姑娘快别说这话。
上回也是宝姑娘说了一回,他也不管人脸上过的去过不去,就咳了一声,拿起脚来走了。
这里宝姑娘的话还没说完呢,见他走了,登时羞得脸通红,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
幸亏是宝姑娘,那要是林姑娘,不知又闹成啥样,哭成啥样呢。
提起这个话来,真真的宝姑娘叫人敬重,自己讪了一会儿就去了。
我倒过不去,只当他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