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日国务院残杀事件发生以后,日文《北京周报》上有颇详明的记述,有些地方比中国的御用新闻记者说的还要公平一点,因为他们不相信群众拿有“几支手枪”
,虽然说有人拿着stick的。
他们都颇佩服中国女子的大胆与从容,明观生在《可怕的刹那》的附记中有这样的一节话:
“在这个混乱之中最令人感动的事,是支那女学生之刚健。
凡有示威运动等,女学生大抵在前,其行动很是机敏大胆,非男生所能及。
这一天女学生们也很出力。
在我的前面有一个女学生,中了枪弹,她用了那毛线的长围巾扪住了流出来的血潮,一点都不张皇,就是在那恐怖之中我也不禁感到钦佩了,我那时还不禁起了这个念头,照这个情形看来支那将靠了这班女子兴起来罢!”
北京周报社长藤原君也在社说中说及,有同样的意见:
“据当日亲身经历目睹实况的友人所谈,最可佩服的是女学生们的勇敢。
在那个可怕的悲剧之中,女学生们死的死了,伤的伤了,在男子尚且不能支持的时候,她们却始终没有失了从容的态度。
其时他就想到支那的兴起或者是要在女子的身上了。
以前有一位专治汉学的老先生,离开支那二十年之后再到北京来,看了青年女子的面上现出一种生气,与前清时代的女人完全不同了,他很惊异,说照这个情形支那是一定会兴隆的;我们想到这句话,觉得里边似乎的确表示着支那机运的一点消息。”
我们读佩弦君的《执政府大屠杀记》,看见他说:
“我真不中用,出了门口,一面走,一面只是喘息。
后面有两个女学生,有一个我真佩服她,她还能微笑着对她的同伴说,‘他们也是中国人哪!
’这令我惭愧了!”
把这个与杨德群女士因了救助友人而被难的事实合起来看,我们可以相信日本记者的感想是确实的,并不全是由于异域趣味的浪漫的感激。
其实这现象也是当然的,从种种的方面看来,女子对于革命事业的觉悟与进行必定要比男子更早,更热烈坚定,因为她们历来所身受的迫压也更大而且更久。
波兰俄国以及朝鲜的革命史上女子占着多大的位置,大家大抵是知道的,中国虽是后进,也自然不能独异。
我并不想抹杀男子,以为他们不配负救国之责,但他们之不十分有生气,不十分从容而坚忍,那是无可讳言的。
我也并不如日本记者那样以为女子之力即足以救中国,但我确信中国革命如要成功,女子之力必得占其大半。
有革命思想的男子容易为母妻所羁留,有革命思想的女子不特可以自己去救国,还可以成为革命家之妻,革命家之母。
这就是她们的力量之所在。
男女的思想行为的变化与性择很有关系,不过现在都是以男性为主,将来如由女性来作“风雅的盟主”
(elegantiaearbiter),不但两性问题可以协和,一切也都好了。
(斯妥布思女士的主张也即是其中之一部分。
)现在不谈别的,只说关于中国革命的事,我们的盟主应该是怎样的一种人呢?这断然不是躲在书斋里读《甲寅》的聪明小姐喽,却也未必一定是男装从军的木兰一流人物。
我在这里忽然想起波兰的一首诗来,这诗载在勃阑特思(georgbrandes)所著《十九世纪波兰文学论》中,是有名的复仇诗人密子克微支(adammickiewicz)所作,题名“与波兰的母亲”
,是表示诗人理想中的国民之母的,我们且看他是怎样说法。
大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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