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人乃悬物卖阄。
……早见先生上座,亲方(案如曰老头子,原称同业同帮的头儿,今指落语大家,即前座的师父辈也)是也。
三尺喙长,辩惊四筵,今笑妙于向笑,后泣妙于前泣,亲方之醉,剃出何及,人情穿凿,世态考证,弟子固不若焉尔。”
静轩后七十五年,森鸥外著《性的生活》(“vitasexualis”
),写十一岁的时候在寄席听落语,有一节云:
“刚才饶舌着的说话人(hanashika,即落语家之通称)起来弯着腰,从高座的旁边下去了,随有第二个说话人交替着出来。
先谦逊道:人是换了却也换不出好处来。
又作破题道:官客们的消遣就是玩玩窑姐儿。
随后接着讲工人带了一个不知世故的男子到吉原去玩的故事。
这实在可以说是吉原入门的讲义。
(案吉原为东京公娼所在地。
)我听着心里佩服,东京这里真是什么知识都可以抓到的那样便利的地方。
我在这时候记得了御谏鼓领受这句奇妙的话。
但是这句话我以后在寄席之外永远没有遇着过,所以这正是在我的记忆上加以无用的负担的言词之一。”
谏鼓二字只是音相同,原是无意义的,此处乃是女根的俗称。
鸥外写此文时不佞正在东京,故觉得所写景象如在目前,虽然无用的负担那一句话不曾记得,大约是听讲义不甚热心之故。
静轩去今已百许年,情形自不免大同小异,如卖阄固已不见,中入前后亦有数人交代演技,不只一出即了也。
但《繁昌记》的描写点缀亦自有其佳趣,如纳头拜客以至咳一咳等,可谓刻画尽致,殊有陶庵《梦忆》之风,黄君采用其文,亦可谓有识,唯不免小有错误,即并演史与落语混而为一是也。
日本演史今称“讲谈”
,落语则是中国的说笑话。
古来中国“说话”
的情状只在两宋的遗老著作里有得说及,孟元老在《东京梦华录》卷五所记有小说,合生,说诨话,说三分,说史五种,南宋的《梦粱录》中又列四科为小说,谈经,讲史书,合生。
《古杭梦游录》云:
“说话有四家。
一银字儿,谓烟粉灵怪之事。
一铁骑儿,谓士马金鼓之事。
一说经,谓演说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