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倒是无所谓,傅姚氏在徐氏生辰那天,早就送了一张骊山脚下二进的小院子的房契过来,徐氏带了子女过来,就住在院子里。
二房孟氏就不乐意了,跑去找了老夫人哭诉,老夫人有心去找傅姚氏通融一下吧,实在是没脸。
谁让她说了禁傅钥一年的足,结果只关了两个月就放了出来呢?
孟氏便住在了自己娘家在骊山的别院之中,和孟姚氏做了伴。
孟月婵和傅钥出去逛,她们是知道的,专程派了人好生照看,此时看到人回来了,一个个比那逃难的叫花子还不如,一听说傅钥是挨了姚姝的打,孟氏气不打一处来。
孟姚氏看自己女儿满头满身都是豆腐花的味儿,没好气地道,“钥姐儿是被姚姝打了,那你呢?你比她大,还被她打不成?”
“不,不是!”
孟月婵是没有看到赵峥出手的,但当时赵峥离她最近,她不可能自己钻到人家豆腐脑的桶里去,明明是有一道很大的力道把她推出去的,她急得哭了起来,“她有人帮忙,吴王殿下他们都帮她!”
“什么?”
孟姚氏眼前一黑,几乎晕倒了,“你,你这样子,居然还让吴王殿下他们看到了?”
“呜呜呜!”
孟月婵也是一阵害怕,她几乎可以想见,骊山还有京城里会有怎样的流言出来。
她之前进了牢房,如今又在大街上出了丑,她能怎么办?她以后别说是嫁进勋贵世家了,稍微有点身份地位的,都不会要她了。
孟姚氏心疼女儿,也顾不上孟月婵一身豆腥味儿,把女儿搂在怀里,“别哭,别怕,娘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孟氏也是一阵冷笑,她真是想不到啊,之前进了府,跟小猫儿一样的女孩子,如今也会打人了。
她让人拿了沁冷水的毛巾过来给女儿敷脸,这要多重的手才能打成这样?
她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皇太子和沈良娣给皇太妃请了安,皇太妃又留着说了一会儿话,她眼睛瞅着沈良娣的肚子,“你有了身孕,怎么还跑来跑去呢?才三个月吧?虽说坐胎实了,也不能大意,这头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以后想再怀上,可就难了!”
这话,要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沈良娣一准儿不肯善罢甘休,可从皇太妃口里说出来,她年轻时候儿又是遭过这种罪的,沈良娣就是想生气也气不起来。
她起了身,在宫女们的扶持下,福了福身,“是!”
皇太妃摆摆手,“尽孝也不在这上头,太子真是不懂事!”
要是沈良娣来行宫的路上,有个什么事,皇太妃会背上什么名声?姚姝朝沈良娣瞥去一眼,见沈良娣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很显然,皇太子是不可能会主动带她来的,一准儿是沈良娣自己要跟着来。
为了跟在皇太子身边,连自己命都不要了,前世的德性,这辈子还是没有改啊!
姚姝犹记得,前世,大冬天里,她一时疏忽,不小心和沈良娣一同出现在了东宫后面小湖泊上的拱桥上,明明她连沈良娣的衣服角儿都没有碰到过,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转眼她就掉到了小湖泊里头去。
那时候,湖面上都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姚姝自己穿了大毛的氅衣还冻得直打哆嗦。
那一刻,她吓懵了。
好在跟着沈良娣的人多,还有两个会水的大太监,很快下去把她捞了起来。
太子从含元殿赶回来,沈良娣裹了厚厚的被褥,屋子里烧了四五个火盆,火炕上烫得惊人,她上下牙依旧在打颤,结结巴巴地告状,“妾身也没想到啊,姚美人会这么歹毒的心思,她竟然敢这样要了妾身的命……”
姚姝是东宫里没有任何品阶的女人,太子一直美人美人地叫她,东宫里的人也都跟着这么喊。
姚姝在旁边听了,感觉得到,“美人”
二字,几乎是沈良娣用牙齿磨出来的。
一道凉飕飕的目光朝她扫了过来,姚姝打了个寒噤,她抬起头,顺着感觉看过去,赵峥正用一双冷漠得如山巅之上千年不化的积雪般的目光在盯着她看。
姚姝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意,赵峥眸子闪了闪,才收了回去。
皇太妃朝偏殿走去,姚姝便扶着她过去。
程幼佳要跟了过来,皇太妃的声音传来,“遥遥跟着我过去,我有话说!”
姚姝心说,她本来就跟着的啊!
程幼佳住了脚步,她目送着姚姝扶着皇太妃进了偏殿,留了长指甲的手缓缓地曲起,重重地捏成拳,良久,才转过身,笑着道,“沈良娣,我送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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