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沈辞柔消失的方向微微皱眉,抬手轻轻按在了躁动的心口。
陈平云觉得自己有点倒霉,二十出头混到了羽林郎将的位置,七夕想和心上人一起出去逛逛,逛到一半还得回大明宫,等着第二天上值。
他一面走,一面回味了一下牵着女孩手的感觉,忍不住嘿嘿一笑。
陈平云还没把笑收回去,身后陡然浮出一个呼吸声,轻而缓,控制得极其均匀,一听就知道是练过的。
他大惊,来不及细想谁还会这时候进大明宫,本能地拔出腰间的佩刀,使了十足的力气,回身正对着呼吸声传来的方向砍下去。
金戈交错,一声嗡鸣。
陈平云的刀被架住了,卡得极稳,他用尽力气也只听到刀锋摩擦的声音,再不能往下沉一分。
刀面微翻,寒凉的反光打在来人的眉眼间,雅致如同画就。
“陛下恕罪!”
陈平云旋即收刀,就地直挺挺地跪倒,“夜间看不真切,臣以为有人闯入,故而拔刀。”
“朕在你后面,即使是昼时也看不见。”
李时和把短剑收回去,“起来说话。”
陈平云应声,站起来解释“臣今夜外出,告假有记档。”
“朕没说要查你的档。”
李时和还是淡淡的,“玩得开心吗?”
陈平云心说这是什么鬼问题,但也只能这么说“开心。
太平盛世,臣在外走着,特别开心。”
李时和一听后半句话,顿觉索然无味,不过是夜间遇见,信口一问,回答的人还要来一句多余的话恭维,好像他不听这句话就会难受。
他转身沿着宫道往长生殿走“回去休息吧。”
陈平云应了,站在远处倾身,直到李时和走出去很远才抬头。
他远远地看着一袭青衣的背影,总觉得有些过分的眼熟。
李时和回了长生殿,守着的高淮立即上前去迎皇帝,一面还腾出时间吩咐守夜的宫人去冲红枣茶,再准备热水洗浴。
李时和意思意思抿了口微烫的红枣茶,从袖中取出一只淡青色的荷包“去收好,和那只镯子放在一起。”
高淮应声,双手接过荷包,迟疑片刻还是问了“这荷包与玉镯是同一人所赠?”
这话问得有些僭越,但高淮在李时和身边伺候了很多年,李时和又不是会拿规矩压人的性子,也只淡淡地点了点头“收好吧。
再去看看有没有配着合适的衣裳。”
“是。”
高淮再迟疑片刻,“陛下对赠您玉镯、荷包的那位娘子……是什么意思?”
“什么?”
李时和被高淮这一问弄得有点懵,一时没能把高淮的话和先前微妙的心绪联系起来,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收个荷包而已,还有什么特别的?”
高淮不敢看李时和,深深地低头“可陛下以前从没将收到的东西这般放在身边。”
李时和微微一怔,心想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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