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擅长甜言蜜语、赌咒誓,有些人喜欢身体力行、足履实地,”
蔺北行的神色诚恳,“我行事坦荡,素来就是后者,只爱做,不爱夸夸其谈地许诺。
大哥请放心,我会不会对阮妹妹好一辈子,你且拭目以待。”
“好”
萧亦珩轻喝了一声,“蔺北行,我且信你这一回。
你若违背你在祖母面前许下的诺言,就算在千里之外,我也会用尽一切手段将我妹妹带走。”
蔺北行抬手捶了他一拳“放心,你没有这机会。”
男人之间,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人生出信任之感。
萧亦珩也刚从战场上下来,贵公子身上原本只有两三分的血性,此时已经有了七八分,和蔺北行的洒脱霸气有了些许神奇的相似,他盯着蔺北行看了半晌,释然地笑了,伸出拳头两人双拳相抵“好,北行,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妹妹就交托给你了”
马车的辚辚声响了起来。
萧阮挑起帘子往外看去,四月的艳阳高照,湛蓝的天空下,京城巍峨的城墙连绵成一片,仿佛一道屏障,护卫着她曾经的家园。
萧亦珩的身影笔挺,站在高高的长亭外,目送着她离开。
她不舍得挪开视线,一直定定地瞧着,看着那身影渐渐变小,看着那城墙一点一点地变成了一条细线,消失在了天际线外。
再往前一看,天高云淡、前路茫茫,也不知道迎接她的,会是怎么样的未来。
就这样离开了被家人庇护着的生活,说心里不忐忑,那都是假的。
她相信蔺北行的承诺,但离愁还是悄然而生,眼底微微有些酸涩。
“姑娘,你先歇歇吧,”
禾蕙察言观色,替她放下了帘子,“这一路上赶路辛苦,要不,我替你念个话本听听”
“不用了,”
萧阮闷闷不乐地靠在了车榻上,“马车晃得厉害,你看多了也要头晕的。”
“要不姑娘吃点东西吧”
木琉赶紧搬出了食盒,“这是大长公主特意命人备着的樱桃,早上送来的时候还沾着露水呢,一定很甜。”
的确,一个个樱桃又大又圆,嫣红的薄皮透着诱人的光泽,让人食指大动。
萧阮怔怔地看了片刻,取了一个放进口中。
樱桃很甜,萧阮的眼里却隐隐泛起了泪光。
那个慈爱温柔的祖母,可能很难再看到了。
她匆匆吃了一个,倒头躺在了软榻上,闷声道“我我有点困,先睡一会儿。”
昨晚很晚才睡,早上又早起整理了行李、和家人道别,萧阮真的困了,马车晃啊晃啊,晃得她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很不安稳,她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
一会儿火光冲天,一会儿刀光剑影,一会儿水漫金山她仿佛置身于火炉冰山,半边烈焰灼身,半边冰寒彻骨,等她努力摆脱梦魇醒过来的时候,浑身汗涔涔的,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禾蕙什么时候了”
她喃喃地叫了一声。
手被握住了,娇嫩的肌肤仿佛被粗粝的沙石磨过。
萧阮转头一看,蔺北行坐在了软榻前的小杌子上,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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