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有一千一百九十三人随承信参战,殁了四百三十一,重伤一百一十二,轻伤和无伤者有六百五十。”
回答问题的是高大,他从军之前是扬州城的渔霸,就是垄断渔业的黑社会头子,能当头子的人,自然有一定的领导和组织能力,也晓得要笼络下面的人心,所以在别人计算斩首和缴获的时候,他却在统计参战军将和伤亡数字。
“承节,和尚,高大,陆虎,王威,王虎……你们都还好吧?”
陈德兴关切的目光一一从他们身上扫过。
一番苦战下来,这六个人居然都没有折损!
不过却是人人带伤。
“还行,轻伤而已。”
“没事,只是破了点皮。”
“就是中了两箭……”
“承信,俺没什么大碍。”
“俺毫发无损,那些狗鞑子老子一只就能捏死一个,没甚了不起的!”
最后这句话是那个叫陆虎的恶汉子说的,这家伙的确是少有的凶悍,一口大刀舞起了六七个人都甭想近身!
陈德兴点点头,正色道:“俺们是厮杀汉,该知道刀伤箭伤都要好生医治……俺家有个秘方,先将伤口洗净,再用烧酒擦拭,最后用蒸煮过的布条包裹。
大家回营后就照这个办法处理伤口吧……”
“承信,俺们都是上老了战场的军汉,怕鸟刀伤箭伤啊!”
陆虎这恶汉似有些不耐烦,“还是赶紧说功劳怎么分吧?枢密相公可是有令在先,斩十个北虏首级就能转四个官的……俺可斩了不止十个北虏啦!
俺现在是进武校尉,转四官便是个成忠郎啦!”
“你这恶虎怎就知道升官?参战的兄弟那么多……有功劳该大家分的!”
卢大安有些皱眉,这个陆虎也是卢兆麟的亲兵队将,勇倒是勇的,只是这为人真不咋样,喜欢争功……
“俺不管,俺只要官,有了官才能吃香喝辣,承信,你说是不是这个礼?”
陈德兴笑了笑,一挥手道:“放心吧,短不了你十颗鞑子头的。”
“承信……俺们手里的首级可还有夏太尉一份的,城墙上放箭的是夏太尉的兵!”
卢大安一指城墙上那面夏字大旗。
夏太尉使就是夏贵,并不是真正的太尉,只是下面的人拍马屁叫叫罢了。
夏贵现在官拜吉州刺史、河南招抚使、知淮安州兼京东招抚使。
他的吉州刺史可不是一般的官,而是所谓的“正任官”
。
在宋朝武官的等级中,正任官已经接近了峰顶,刺史之上还有团练使、防御使、观察使、承宣使和节度使等五阶正任官,这正任官殊不易得,素有贵品之称。
而正任官之上,则是武官理论上的最高阶太尉。
不过现在是武将们爬太高就危险的宋朝!
当个从五品的刺史,拥着数万精锐,坐镇一方实际上已经是武人的极致了。
再往上升的话就该遭猜忌了,到时候给个枢密副使的破差遣圈养起来,哪里还有现在这等逍遥?所以这位夏贵对功劳什么的兴趣并不高,要不然今日就该他出城督军了……
陈德兴思量了一下,已经想通了关节,微微一笑:“无妨的,夏太尉那边用不着担心,他老人家是不会要太多功劳的。”
其实也不敢要,今天是贾似道在外冒死督军,他在城里端坐!
贾似道指挥的四万几千宋军苦战一天才拿下几颗鞑子头?夏贵要是敢夺了陈德兴他们的功劳拿出四百多颗鞑子头,贾似道要能放过他就不是奸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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