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平安道:“地上者妙在丘壑深邃;画上者妙在笔墨淋漓;梦中者妙在景象变幻;胸中者妙在位置自如。”
南宫玉听完,半空的毛笔微微下垂。
四类山水,四种玄妙。
夏平安笑道:“所以,我说此画出自南宫公子之手,差强人意,非是用色、笔法,而是没有做到大工不巧,有太多炫技的部分在此画上。”
南宫玉沉思片刻,陡然拿着手中的笔胡乱地涂在先前的山水画上。
“哈哈…说得好,说得妙,好一个大工不巧,今日你的一番话,到让我心境大开。”
说完,将那张画一扔,重新铺了一张画纸,手中的毛笔沾满墨水,连眼前的山水都没看,泼墨挥笔,笔墨淋漓。
南宫玉似乎陷入魔怔一般,沾墨挥笔,如蛟龙布雨。
山,巍峨崔伟;水,一气呵成,气势涛涛,万物难当。
这是画上之山水,也是南宫玉心中之山水。
围观的人被南宫玉作画时的神情、动作吸引,进而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所吸引。
本就是翩翩公子,再挥墨弄毫,更是风度自显,气质出尘。
夏平安也没有想到,他从书里看到的几句笑谈能对南宫玉有这么大的触动,这说明南宫玉确实是痴于画的,也确实到了瓶颈,他只是照本宣科地炫耀了一下自己知道的小知识,但对南宫玉来说,却是茅塞顿开。
没人打扰南宫玉作画,也不敢,也不想打扰南宫玉作画。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静止了,连世间流走的风,天上飞行的鸟,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这一刻,是安静的,是祥和的,却又是躁动的。
南宫玉放下毛笔,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擦掉额头的汗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等他抬头的时候,才发现,一群人都怔怔地看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夏侯卿第一个反应过来,大步走到案几前,看向桌上的画。
轰!
这是夏侯卿脑海,胸口出一起迸发的感觉。
山迎面到来,万钧之力难抗;水咆哮而来,如一条浊龙翻腾。
这是一种势,压倒一切的势。
众生在这之前,是那样的渺小。
夏侯卿回过神,不可思议地看向南宫玉。
此画之后,南宫玉的修为竟然到了分气境巅峰,差半步就能进入化气境了。
“好…好…”
夏侯卿结结巴巴着,好在哪里,他说不出来。
南宫玉笑看着夏平安,道:“此画如何?”
夏平安看着这幅画,感觉一股豪气在胸口躁动,差点扬天长啸。
但是,他忍住了。
“此画,我已无资格评价了。”
一句话,周遭之人震惊,有几个与南宫玉熟识的纨绔子弟悄悄过来,想要看南宫玉做出何等惊世之作,只偷偷看了两眼,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刀疤等人这次也来兴趣,凑近一看,各有感触,身心都被震撼到了。
“好…画!”
只能这样说,也只有这两个字能评价这幅画。
南宫玉看着眼前的画,越看越欣喜,越看越畅快,越看...越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少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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