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阑忙道:“还有些细微末节,尚需几日功夫查证,此外,忠远伯府还有一事,微臣并未写在奏折之上——”
贞元帝看他,谢星阑敛眸道:“崔薛二人有私情之后,崔婉曾秘密诞下过一个孩儿,被伯夫人林氏养在外,后来忠远伯妾室生下一子未足月便夭折,林氏便将崔婉的孩子替换了那个庶子,如今养在伯府的庶子崔涵,其实是崔婉和薛铭之子。”
贞元帝浓眉一皱,旁边黄万福也倒吸一口凉气,见贞元帝表情不好看,黄万福叹道:“真是从未听过这样的污糟事,老奴未记错的话,这个庶子,是忠远伯唯一的儿子,那伯夫人难道还想用这个孩子袭爵?”
贞元帝将奏折往案上一放,阴晴不辩地问:“怎不写在奏折之上?”
谢星阑道:“换子之事,傅灵姐妹并不知晓,崔薛二人当日陷害傅珍,也并非是傅珍知晓了此事,因此无论从杀人动机,还是涉案人证来说,这孩子都与杀人案无关,是以微臣并未写入奏折,但此事太过骇人听闻,还与伯府承爵有关,微臣自当向陛下禀明。”
贞元帝眯了迷眸子,“你此番办事倒是妥当了不少,若按你三月弹劾崔家的劲头,今日便应该将此事写在奏折公文之上,最好闹得朝野震动才行。”
谢星阑告罪道:“三月之事关乎军中,微臣这才性急了。”
贞元帝目光落在那折子上,也有些着恼,“这忠远伯府虽与德妃是一个崔家,却是如此不成器,竟还想用外孙混淆视听,礼教二字真是被他们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默然一瞬,他又话锋微转,“不过这种上不得台面之事,的确不宜大肆宣扬,免得殃及无辜,你龙翊卫定你的人命案子,伯府的事,朕派人去提点提点便是。”
谢星阑应是,再无多余话,贞元帝打量他两眼忍不住道:“你这半年是性子大变,从前朕还觉得你颇有你父亲之风,如今瞧着你却失了心气,怎么,朕封了段柘和郑钦,便令你再无斗志?”
“微臣不敢。”
谢星阑满脸惶恐,“金吾卫内众人本就各司其职,微臣心知不比他们二位有功,自不敢攀比,但微臣效忠陛下与朝廷之心不改,请陛下明鉴。”
贞元帝轻叹了口气,“罢了,至少这宗案子,你未曾让朕失望,星阑,你年纪尚轻,往后多得是机缘,你父亲当年位列金吾卫上将军,你可不能失了他的风骨。”
谢星阑眼眸敛的更深,“是,微臣谨遵陛下教诲。”
窗外夜色已至,贞元帝摆了摆手,“时辰不早,退下吧,等定案了再来。”
谢星阑恭敬地行礼退下,殿门开了又合,贞元帝目光看过去,轻喃道:“能用性命来换功名之人,如今怎被折了魂儿一般?”
黄万福道:“谢家在朝中名声本就不好,他又常是四面受敌的处境,只怕心志早被磨没了,不过眼下陛下看重段氏,也不是非要谢星阑为您效力的。”
贞元帝冷哼道:“只凭段氏一家如何能斗得过郑氏?何况你没见过外面训狗吗?一群狗抢一块鲜肉才有意思,否则时间长了,爪牙都不够尖利了。”
黄万福呐呐应是,贞元帝收回目光,又扫到奏折的时,眼底嫌恶难挡,“世家,这些世家啊,真是没有一个干净的……”
……
谢星阑快马归府,进门第一件事便是问谢咏,“谢坚那边有消息了吗?”
谢咏道:“没有消息送回来,如今案子初定,县主那边还会传消息回来吗?您又为何要让谢坚在那边守一整夜?”
谢星阑没有答话,快步往书房院去,没走几步,他又看向黑漆漆的府邸东侧,“母亲这两日可安好?”
谢咏应是,“您放心,什么动静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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