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在黄勇那借来的五百块钱,一百块钱用于抽烟,两百块钱用于出礼,再加上零零散散的开销,还剩一百不到,陆渐红更加郁闷,就像这一阵子的天气,阴沉而压人。
周一的时候,陆渐红到了乡政府的三楼会议室。
两个多月的时间,陆渐红已经很熟悉东阳乡的工作人员,一进会议室便见到农经站的几个人在聊天。
在这些人边上坐下,张站长散了根烟给他,与别的人继续聊天:“听说小姚的彩票店中了五百万,到现在还没有人去领奖。”
“我看可能是买彩票的不知道自己中奖了,要是过了领奖时间就拿不到钱了,那还不后悔死了。”
身边一人带着些幸灾乐祸的神情说道。
“妈勒格碧,我倒是天天买彩票,天天对着中奖号码,就是中不到。”
张站长狠狠抽了口烟。
陆渐红说:“说不定是别人故意不去领奖,五百万不是小数目,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说不定会惹祸呢。”
张站长笑了:“说得也对。”
跟着话题便扯到别的上去了,很快点名的时间到了,会议室瑞安静了下来。
陆渐红坐在后面,抬头看着主席台,他干过秘书,察颜观色是他的强项,他一眼便看出高波的精神不大好。
他听说过高波和书记蒋成功的关系不怎么好。
高波开会时说话向来很简短,今天一反常态,变得长篇大论,蒋成功几次插言,他都未作答理,自顾说下去:“下面我再强调一点,春节快要到了,这是妇检的大好时机,今年东阳的计生工作非常落后,超生户非常多,所以趁着春节,一定要做好妇检工作,做到应检全检,一个不漏,将明年的计生工作做在前面。”
每次开会,只要有蒋成功在场,高波在说完话的时候都会加上一句:“下面请蒋书记再作重要指示。”
可是这次高波说完话,直接提着茶杯离开了会议室,这个信号很明显。
蒋成功垂着眼帘,轻轻咳了一声说:“一年的工作快要结束了,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我们东阳乡在县里一向都是处于中下游,今年在同志们的共同努力下,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所以我希望各部门积极与上级沟通交流,争取进入第二方阵,需要我出面的就跟我说。
……”
散了会,很多人都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走出会议室时低声议论着一二把手不和的事情,陆渐红懒得参与其中,快步走出。
两周没回家,一大堆衣服堆在宿舍,今天天气不错,赶紧得先处理了。
习惯性地将衣服的口袋摸了摸,发现了两张五元小钞,其中的一张还夹着张彩票,正是那晚下雪败走麦城之夜化零钱时所买的,随手放到口袋,开始了与衣服上的顽垢斗争的痛苦历程。
这个过程很艰巨,但是最终还是以陆渐红完胜而告终,洗完了衣服已经是中午了,黄勇的老婆喊着开饭,陆渐红本来有些不好意思,但吃了这么多天,大家都闹熟悉了,加上每年兽医站都会给黄勇一些补贴,算是伙食费,也就心安理得。
吃完了饭,杨风提议打麻将。
这几天陆渐红的手气不是太好,经济拮据,有些惧战,正待推托,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党政办的陈秘书打来的:“陆会计吗?下午两点到二楼会议室开会。”
杨风见他下午要开会,只得作罢,三人闲着玩起了一二四的斗地主,算是消磨时间,打了几把,分管兽医站的史主席驾到。
史主席是人大副主席,还有一年多就要退休,由于见惯了官场浮沉,很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不过对兽医站的三个人很不错,加上兽医站本来就没多少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理事情,有时还会参与到麻将大战中来,所以众人对他并没有什么畏惧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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