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背后乌泱泱地跟了一群喘大气的朝臣。
有相熟的朝臣两两靠近,叉腰扶腿,小声抱怨道“陛下兴致突然好这么一下,我这半条命可都快给折腾没了”
“新讨的妾还在榻上眼巴巴等我赶回去呢,结果临下朝,陛下说什么瑞雪初降,要君臣共赏,非雪中漫步不能尽兴,这这这”
“你说陛下是不是以赏雪为由,行惩戒之实要不然怎的叫太监拿着棍棒在后头跟着,说谁要是掉了队,就先赏他十杖”
见了御驾,那两个先前跟云歇说话的小太监连忙跪迎。
萧让淡瞥脊背僵直的云歇一眼,面上笑意稍纵即逝。
他就知道云歇坐不住。
云歇现在定视他为洪水猛兽,以为他要囚禁他强行索欢。
他的相父又岂是坐以待毙的性子
更何况云歇那些个蠢朋友犯了事,他怎可能无动于衷、袖手旁观
他的相父娇生惯养,出入不是马车就是轿辇,偌大的皇宫,也没真见他靠自己的腿走过几次,没人指点,能认清路才是怪事一桩。
局一早就布下,萧让等着云歇乖乖掉进来。
既然云歇想玩,那他就陪他玩个痛快。
云歇脑中警钟大作,他不确定萧让有没有认出他,但是肯定到他了,他这时再跑,只会徒惹嫌疑。
果然,他只犹豫了几息,已有太监厉声喝道“哪个宫的,见了陛下还不跪下”
自先帝薨逝后,云歇就再没跪过人,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云歇也不想仅仅因不跪而被发现抓回,失了逃出去的可能。
云歇咬咬牙,心有不甘地动了动已有些僵硬的膝盖,作势要跪下。
萧让知他视尊严如性命,又那处有伤,不忍真叫他跪,淡掀睫毛帘子,扬扬手道“都退下。”
云歇一怔。
萧让随意地指了指云歇“你,给朕过来。”
云歇倏然瞪大眼,心头一阵狂跳。
狗东西什么意思他认出自己来了
云歇没动,萧让也不急,一副猫抓老鼠的从容姿态。
剑拔弩张的沉默里,身后已跟上的朝臣和太监面面相觑,均是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这小太监不要命了陛下又何时脾气这般好了
“陛下叫你过去耳朵聋了”
一侧侍立的人见这小太监不识好歹,怕陛下动怒自己也跟着受牵连,语气登时不善起来。
萧让回眸,轻飘飘地扫了那太监一眼,冷冷道“拖下去。”
他都舍不得凶云歇一字半句,这人算个什么东西。
那太监都不知哪里错了,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告饶,萧让似乎是烦了,眉心微蹙,瞬间令察言观色的众人心惊胆战、噤若寒蝉。
云歇还以为是萧让认出了他,在杀鸡儆猴,威胁他要是不听话,下场和那太监一样。
他觉得那太监受了自己连累,颇为无辜,又想着自己反正被发现了,再装下去也没意义,干脆做点好事,便一咬牙,埋头走到萧让跟前,闷闷道“社会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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