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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棕色的眼珠裡，倒映着我自己的脸孔。

看着她那鬱结眼神，我感到非常内疚。

母亲像小时候抚摸我的头髮，柔声说：“女人啊，是水做的动物，有时候一时感触，眼泪便掉下来了。”

接着妈妈略带伤感的道：“妈妈真的很惭愧，别个孩子可以得到的东西，我却不能给你。

如果你的爸爸在生，我想你一定有个更好的童年。”

我赶紧道：“没有啊，妈妈妳已经给我最好的了。

你半点没亏待过我，我是比任何一个孩子得到的还要多。”

妈妈感动的滚动着眼珠：“你真的这样想？”

我真心道：“我从来都是这样想。”

从小时候开始，我家裡的品质享受便不多，但每一件，都是母亲尽了作为单亲妈妈的最大努力，每一件，都包含着她对我的爱。

妈妈顿了一顿，感慨地说着往年的事：“小伟你知道吗？其实我没有想过，会有跟你这样的一天。

你出生时，是我人生最痛苦的日子。

我跟你爸相恋，大学还没有毕业便怀上了你，我们决定结婚。

当时我爸很生气，说你爸是个病歪子，跟着他不会有幸福。”

“妈…”

“结果我们还是结婚了，你出世不够三个月，你爸便进了医院。

我妈心软，不理爸爸反对来照顾我。

那时候我身体很虚弱，不够人奶你吃，给你吃奶粉便总是吐出来，每个晚上都是哭，每个晚上都在呕。”

“到你爸走了之后便更不用说，每天我都是以泪洗面。

有一天晚上我抱着你，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撑不下去，想着和你一起随你爸走便算了。”

妈妈凝视我说：“但很奇怪，之前一直只会哭的你，那天对着我笑。

我是第一次看见你笑，是我的儿子第一次对我笑。

我觉得你笑得很漂亮，不忍心要你离开这个世界。”

听到这裡，我的眼泪忍不住泊泊流下，妈妈替我抹掉眼泪，柔声说：“傻孩子，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哭，是告诉你，你妈的命，也是你拾回来的。”

“妈…”

“从那天开始，我想着以后便只有和你相依为命，所以每天看着你一点一点长大时，我是很高兴。

但同时我也很失落，我的儿子是个男人，终有一天会跟别个女人一起，到那时候你便会离开我。”

“不，就算我日后结婚了，也会跟妈妈一起生活，永远不会离开妳！”

我激动道，妈妈微笑说：“我知道你是很孝顺，但每一个母亲都希望子女可以鸟大离巢，有你们自己的家庭。”

妈妈仔细地看了我一会，详和的说：“我的儿子真的长大了，长得跟你爸爸一模一样。”

“有那麽像吗？”

我下意识摸摸自己额头，妈妈被温泉水泡得一片红晕的脸上一片和睦，伸出手徐徐抱着我，两母子的身体完全贴近，她的乳房靠在我的胸膛，我感到一阵温软感觉。

“我有多麽想，给你爸爸看看他的儿子，长得有多像他。”

“妈…”

“阿彦，你有看见吗？是我们的孩子。”

母亲的脸离我很近，我可以嗅到那温暖馨香的鼻息。

已经有多少年，我是没有和妈妈如此接近，她眼神晃动，静静看了我一会，然后闭起双眼，微微张起红润小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