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一个人晚上住在桥洞,荒郊野岭的。
你不怕吗?”
“我哥哥以前为了这个桥洞,可是下了好大功夫的。
和别人抢过,也和别人打过。
道班的人来过说要拆,哥哥给他们跪下也不行,后来哥哥给了他们一点钱,后来他们觉得我们既没有危害到道路桥梁,也隐蔽得很,不怕他们上头查下来,拿了钱就应允了。
哥哥从此就忙着造我们的家,晚上他回来晚,起来得早,就特意弄得很坚固,那几道铁门,是没办法撬开的,我哥说,就是用炸弹炸也炸不开。”
“安澜。
可是晚上你下车后,黑乎乎一片,难道你真不怕吗?”
“殷然哥,那天你去的是晚上,没看清楚,离我们不远就是一个小村庄,村里人见我们两兄妹孤苦无依,对我们两挺好的。
哥哥从那儿偷电过来,以为那些村里人不知道,其实他们也知道,可他们没说而已。
哥哥办了一种套餐,两个手机对打不要钱的,哥哥不在时,晚上我睡觉,就和我哥哥通电话,谁也不挂,就开到早上。”
这是怎么样两兄妹啊。
听着听着我的眼泪就不由控制的溢出来,安澜急道:“殷然哥,是不是很疼?”
“没,没有。
可是你们怎么不回家?老家。”
我急忙找话题来掩饰自己的。
可怜他们吗?不是。
感动吗?也不是,总之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情。
“哥哥说,那些亲戚都看不起我们,回去又怕被村里人欺负。
前几年我和哥哥回去乡里办身份证,哥哥去给爸爸妈妈列祖列宗上香后。
想要借住在我叔叔家一晚,我叔叔说话冷嘲热讽的,我哥哥看不下去,就牵着我的手连夜走了一个晚上走到县城,在县城一个小旅社住了些时日,领了身份证就马上回来了。
哥哥说,等我像他现在一样,找到工作了,就可以在城里住了。
再也不用到垃圾场去了。”
“安澜,去帮我把医生叫过来一下。”
我支开了安澜,偷偷地哭了,为他们难过,也为自己难过,我很不像个男人。
医生过来说,我的伤并不严重,想要走随时可以走,但是建议,在医院住一晚后明早再检查一次。
有什么好检查的呢?我的头难道我不懂吗?我一脱下那身病人衣服,就要穿起自己衣服,可是一看,傻眼了,裤子倒没什么,上衣都是斑斑血迹。
安澜一直劝着我要我再住一个晚上,我说道:“安澜,帮我去买一件上衣。
随便一件三四十块钱的,两个加号。”
“殷然哥。
明天检查完了再走吧。”
“是啊。
可明天走,也要买啊。”
医生说道:“附近这儿。
可没有卖衣服的。”
“安澜,你到我们公司仓库那儿去一趟,找你哥,找一件衣服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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