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琢未必没有动过心,他那些年拼命读,尽快地参试,想必就是为了这个。
但他考取举人后,容瑾不许顾如琢参加当年的会试,提出要顾如琢去游学三年。
游学三年,就是前功尽弃,但顾如琢答应了。
容瑾要他去,他就去了。
完全没想过,容瑾可能是在拖延时间,只等五年之后叫他滚蛋。
不,也许想过,但是容瑾想让他三年后再考,这就是最重要的,压倒一切的理由。
容瑾刚开始都想,顾如琢实在是温软良善过了头,这要是混官场,岂不是分分钟被人吃了。
如今眼顾如琢如鱼得水,容瑾方知,顾如琢只在他面前这样。
只在他面前方寸大乱,只在他面前天真又莽撞,有时候甚至会像个孩子一样,沉不住气,胡思乱想,却又很好哄。
也许上一个人,真的能把人变成完全不同的模样。
在他面前的顾如琢,叫容瑾怜惜;而在别人面前的顾如琢,叫容瑾欣赏。
时光渐行,容瑾发现,顾如琢夜里又开始失眠。
除了去翰林院,他渐渐不再出门应酬,和霍景州他们明显疏远了,与他走得近的人换了许多,唯有姚弦,仍时常联系。
容瑾问“这些日子怎么不见你出门,不是结识了新的同僚,难道没有宴请诗会这些吗”
“我要做的事,差不多都做完了。
现在不想出门,只想在家阿瑾。”
容瑾笑“你天天我,难道不腻怎么不去百花楼美人”
顾如琢亲他的脸颊“别人,不都腻,唯有阿瑾,百不厌。”
若是能一辈子,就好了。
容瑾从顾如琢的态度中,察觉到风雨将近。
这一日,顾如琢去翰林院,容瑾拜访过太子,临走前,太子低声道“阿瑾,你要不要回淮南城”
容瑾顿步“是殿下要下手了吗”
太子眼中带着一点嘲讽“我为什么要下手他如此长命高寿,难道最急的,是我这个落魄潦倒无人问的太子殿下吗我那位大哥若是真温良恭谦让,孝心感天地,他要容家给他供钱做什么”
容瑾向来不主动问太子的谋划,闻言也只笑道“殿下,我当时从淮南城赶来,如今又怎么会走”
太子轻叹“我也早知你会如此选。”
“其实,我知道阿瑾心志坚定,绝不会怕死。
但我总想,你是阿兄最后的血脉。”
容瑾反问“若是隐姓埋名,不敢昭告于世。
这血脉留不留,又有什么区别”
顾如琢也想让他回淮南城,容瑾知道,他不仅明里暗里找理由劝了容瑾好几次,还传信给容怀松,希望容怀松和戴珣安能把容瑾拘在淮南城,就像之前一样。
容瑾都装傻糊弄了过去。
这一日,顾如琢匆匆从外面回来,见到容瑾之后,强笑着说了两句别的话,然后问“阿瑾,你很久没有回淮南城了,难道不想岳父和师父吗”
容瑾知道顾如琢又要说这件事,都懒得理,眼皮都没抬“你陪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