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说了,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做静观大师的弟子,你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李善人很不耐烦地一挥衣袖,似乎想要将阿俏整个人从灶台上掸开似的。
“李善人,请您稍许让开些,我在给这里的几位煮面,请不要耽误了大家吃晚饭。”
阿俏知道对方就是来找茬儿的,人反而冷静下来,继续安静地做手底下的活计,只是淡淡地说了声,随即向李善人身后的年轻人打招呼:“久等了,来这碗面条儿是您的!”
“李善人,”
这时候范盛光脸上一直在的笑意立刻就有点僵,只见他转过脸,很认真地望着李善人:“这位阮姑娘是由静观大师特地吩咐,才从西林馆下来,到我们这来帮忙的,您……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善人皱起眉头,说:“哪里有什么误会?早先咱们十里八乡几位有头有脸的名士一起出面,前往西林馆,当面向静观大师请求过:我们宁可帮静观大师再举行一次公开招徒,也不要这个……”
他说着伸出一只手指,点着阿俏,“也不要这个阮家的姑娘,来做我们惠山‘云林菜’的传人。”
阿俏听到这里,竟听住了,手里也慢了下来。
李善人的话让她想起了一件事儿:前几天有一次静观大师确实是故意将她支开,不让她在西林馆里待着,恐怕就是那时候,李善人等那几位有头有脸的富绅联袂上了西林馆,找静观大师理论,不愿她做“云林菜”
的传人。
而静观大师大约是为了她着想,不愿让她尴尬难堪,所以才特地将她支开去的。
“李善人,您别着急,我看阿俏姑娘自己也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范盛光见到阿俏神色有异,赶紧打圆场,说:“你老人家说说清楚,我记得当初静观大师公开收徒,可是千挑万选,才选中了阮姑娘一个。
当时大家还一起恭贺大师来着,您还记得么?”
听起来,那场阿俏和姜曼容的最后对决,范盛光也去围观了。
李善人听见范盛光提起当初的那次遴选,忍不住“哼”
了一声,也说:“可是那次的选拔并不公平。
该中选的人没中选……”
阿俏心想:该中选的人?难道这姜曼容临走的时候蛊惑人心,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让这附近好几位富绅一起出面,向静观师太进言?
果然,只听李善人往下说,“没资格的人……反而中了。”
眼下在这食堂里的人,大多都是飞行学校的学员与教官,没怎么听说过当初静观选拔弟子的事。
可他们眼见阿俏勤快麻利,又肯干活儿,做出来的雪笋面香浓好味,忍不住也围上来细听,想知道本地这一桩纷争,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善人,这不能吧!”
范盛光说起话来颇为八面玲珑,“静观大师亲自选中的人,怎么会没资格?”
“你不知道!”
李善人的手指却还没有放下来,继而大声说:“这个姑娘,是省城阮家的!
那个阮家是个专门做饮食的,想要吞并我们‘云林菜’这一菜系,才派了他们的闺女来这儿拜静观大师为师,心怀叵测,不知打了什么主意呢!”
竟然是为了这个原因!
到此时,阿俏终于明白李善人动怒的原因了。
当初她与姜曼容比试最后一道菜,阿俏曾提过一句,她做的那道“最擅长的”
菜式,那道最能让人看清她为人的菜式,清炖血燕,原本是她阮家最经典的菜式。
她知道那道菜原料金贵且稀有,绝非寻常人家时时都能吃得起的,可那就是她想要做的菜啊!
她不屑于时时处处像姜曼容一样迎合旁人,自然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做。
可她没想到这一道菜成了□□,让这么多人反对她作为静观大师的弟子,继承“云林菜”
?
“小姑娘,我问你,你拜入静观大师门下之后,省城阮家那里据说还放了几千响的鞭炮庆祝,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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