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遍一遍地说,极有耐心。
吨吨抽噎中依旧将脸埋在周文安的肩头,额头死死顶在肩膀上,慢慢地摇着,但的确是不再哭得方才那么大声了。
梁司寒微微松开两人,叹了一个悠长且无声的气。
公交车一站一站地停靠,终于缓慢地抵达。
下车时,梁司寒扶了一把周文安,托住他的小臂。
夏夜燥热的暖风中,公交车呼啸离去。
梁司寒问道“吨吨,我抱着你好吗你爸爸手很酸了。”
吨吨终于开口跟他说话了,却是冷漠地拒绝“不要你抱。”
他更用力地拽紧周文安,生怕被周文安递给梁司寒。
周文安安抚道“爸爸抱着吨吨的,一直都抱着。”
他了眼梁司寒,用眼神示意让他别说话了。
梁司寒面对着双眸通红如小鹿斑比般的周文安,更是于心不忍。
总觉得不是面对俩父子,是面对着哭泣的两个孩子,都可怜无辜到了极致。
而他这个自谓成熟理智的成年人,竟对此束手无策。
公寓的楼梯间很昏暗,一层一层台阶,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同此刻周文安的心境竟如此相似,压抑且迷茫,充满了未知。
好在楼梯的尽头是家,周文安在到403大门时,整个人都仿佛从洪水猛兽中逃离。
至少这扇门的背后,可以让他暂时歇歇脚了。
门一开,吨吨对爸爸说“我不要到叔叔,我想跟爸爸睡觉觉了。
爸爸,我们睡觉觉了好不好”
这一回,梁司寒没有坚持“好的吨吨,那我明天再来你和爸爸。
你别难过了好不好”
他对周文安道“小周先生,那我先回去。
你带着孩子休息吧。”
望着泪眼婆娑的双眸,“你跟吨吨都喝一点温水,洗个脸再休息。”
无声中,周文安点点头,拉上了门。
彻底只剩父子俩人了,吨吨才微微直起小身子,睁大哭得通红的眼睛直直地着面前的脸孔,双手捧住他的脸颊“爸爸我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啊。”
“呜”
的一声,他再度扑在爸爸肩头哭起来。
周文安太了解宝贝儿子了,也不再劝他别哭。
就像是他更小一些的时候,哭了就抱在怀里在房间里慢慢地走动。
“难过就哭哭,没事的,小吨吨。
爸爸一直一直都陪着你。”
他抱着孩子从客厅慢慢走到阳台,再从阳台走进厨房,单手抱着孩子,倒了一杯温开水。
对着怀中的小可怜问“吨吨,喝一点点水好不好”
哭得真是惨死了,满脸眼泪鼻涕,湿毛巾垫在肩膀上,擦都擦不干净。
周文安心痛得恨不得自己代为难受。
吨吨摇摇头,不想喝水,又仰着小下巴轻轻地打了个哭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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