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承也没事人一样,应了一声,摸出几个雪亮的大额银锭,也不看是多少,随手拍给酒保,说是搅乱雅阁的赔付,惊得酒保忙不迭称谢。
宗承又不着痕迹地睃了顾云容一眼,飘然而去。
陶馥认得许多皇室宗亲世家勋贵,但适才表兄身旁那人实在眼生,可表兄仿佛与他颇为熟稔。
而且那人应当阔得很,她可是看得清楚,那随意甩给酒保的一把银锭,加起来怕是有百两之数。
寻常公侯之家的公子,也绝无这般手笔。
桓澈欲邀顾云容去吃茶,但随即想起自己眼下仪容不整,衣裳也污了,只好作罢。
他问顾云容身上银钱可足,虽则顾云容点头说够了,但他还是坚持把自己茄袋里的银钱与了她,仿似为了跟宗承杠一样,还特特打开让她看了里面十几锭细丝纹银。
末了,他才跟陶馥颔首致意,算是打过招呼,随即与宗承一样,拂袖而去。
陶馥轻轻拉了她的衣袖,轻声笑言:“姐姐,咱们也去吃茶。”
顾云容应声回眸。
顾家成为新贵后,京中仕宦之家多来结交,前来与顾家女眷打交道的世家夫人小姐亦如过江之鲫。
随后,顾云容发现其中有不少熟面孔。
比如陶馥。
陶家会来结交,顾云容实则意外。
她前世与陶馥母女打过照面,觉着小郦氏其人精明,又有些势利,性子实在赶不上桓澈母亲郦贤妃。
顾云容见陶馥眼尾余光仍不时地往楼下扫,禁不住又想起了刚才一幕。
桓澈虽则出身皇室,但宗承到底年长于他,瞧着更为持重。
而桓澈这个年纪,正是通身锐气的时候。
如此看来,倒是不知两人谁上谁下比较好。
回了王府,桓澈更衣沐浴后,唤来握雾拏云两个,分别嘱咐一番。
握雾心惊之下,脱口道:“殿下现下就要扳倒杨遂?”
“如今虽不是最佳时机,但仔细筹谋,仍可成事。”
桓澈垂首,挥毫修书。
杨遂民怨过甚,获罪后必被抄家。
此之巨贪,家底之丰怕是非一般权贵可比。
抄了杨遂的家,至少近来朝中各项开销都有了着落。
不那么缺钱,余下的事便会好办一些。
宗承一回会同馆,宗石便递上一封信,请他过目。
宗承几眼扫完,冷冷一笑。
“他们自斗他们的,倒把我攀扯进来。”
宗承将信丢入炉内化了,从宗石手里接过近一月的账簿核看。
宗石低头垂手,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