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他烧的纸钱,他烧的纸元宝,还有那个皮肉外翻眼睛要瞪脱窗的阿飘,以及顾倾淮。
顾倾淮,毫无疑问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人。
学习好、话少、长得帅、有个性、身上还带阿飘。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了这么个同桌,他的生活会产生一些出人意料的转变,并且是往某种不可预知的方向。
就像他爷突然出现在他的梦里一样,就像那个金缠玉碗一样,一切都是迷,需要他去弄清。
可话又说回来,老爷子今天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睡着前,栾澄迷迷糊糊地想。
然而他忘了,他爷,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最喜欢做的依然是打脸。
栾澄还记得他们家在搬到楼房之前住的是带院子的平房,房子在郊区,十多年前那里车都见不着几辆,连路面都是尘土飞扬。
那会儿他爸还没开始打井,家里的条件也比现在差得多了。
他和弟弟栾澈每天都跟爷爷奶奶在家,而父母则在外头忙于生计。
他们家院子里有几珠葡萄苗,爷爷在院子里弄了攀爬架,这些葡萄枝爬得很高,最后被爷爷弄成了小凉亭模样。
爷爷最喜欢坐在这葡萄亭子下面拉二胡,他和栾澈就一人坐个小马扎在旁边边听边吃葡萄。
“大孙儿啊,爷爷拉得好听吗?”
老爷子在一旁笑着问。
“好听,爷爷拉什么都好听。”
栾澄说着捧起手中装有葡萄的小碗凑到老爷子跟前儿,“爷爷,您也尝尝。”
“好好好,大孙儿最乖。”
老爷子抚了抚栾澄的头,伸出手来接碗……
他的手虽明显能看出老态,但还处于正常范围。
奇怪的是他刚一摸到碗,那双手便似被吸干了水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骨瘦如柴,而那白碗里的葡萄就像被人用力攥住了一样,扭绞着变成了汁水,而且还是如血般猩红的颜色!
乍一看就好像是葡萄借着白碗把他爷爷手里的血液都吸到了碗里!
“小澄,快把碗丢掉!”
老爷子突然大喊。
“爷、爷爷……我放不下来!”
栾澄想把碗放下,但是他的手就像粘在了上面一样,根本就放不开,而且他的小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以讯雷般的速度枯干了,碗里的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从里头溢出来!
“喝!”
栾澄吓得“噌”
一下坐起来,伸手一摸,一脑门的冷汗。
屋里仍然很暗,窗帘遮住了月色。
周鹏和何扬并没有醒来。
栾澄看着乌漆麻黑的宿舍,心跳得奇快。
为什么他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他爷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还有他手里的碗,为什么被他爷捧着的时候,似乎在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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