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播放的音乐依旧婉约,不过声调逐渐变低,间杂着别人的谈话声。
陆明远没有平日里的悠闲心思。
他全部的关注点,都放在了苏乔身上。
他道:“如果我没记错,我认识你才一个月。”
苏乔点头,表示赞成。
但她随后又说:“时间不是唯一的衡量标准。
我出国之前,向别人打听过你……”
陆明远点了他最喜欢喝的酒——伏特加、干姜水和冰块的混合物。
他喝了两口,方才接话道:“打听我的性格和习惯吗?”
指尖敲了一下玻璃,冰块也在晃动。
陆明远推开酒杯,调侃苏乔说过的话:“你确实反应迅速,体贴入微。”
苏乔道:“别人告诉我的话,都不太可信。
据我观察,你就是一门心思扑在专业上,不太在乎别的东西……”
她不再喝酒,只是握紧了杯身:“我能不能买一幅你的画?不要成品,草稿也行。
我保证会妥善保管。”
或许是酒吧营造的氛围太好,又或者是苏乔的态度极其诚恳,陆明远答应道:“我不想收你的钱,你自己去地下室挑。”
陆明远是一个诚实守信的人。
当天晚上,苏乔和他回家,他带她去了地下室,打开一道不起眼的铁门,借着一盏节能灯的微光,苏乔惊讶地发现,墙壁上挂满了风格各异的油画。
角落里堆砌着废掉的草稿纸,砌砖一般,摞成了好几块。
他们两个人就像是踏进异世界的游客,穿梭在幽深阴冷的地下室,为那些独特的风景频频驻足。
陆明远道:“你是第一个进地下室的客人。”
他嫌节能灯不够亮,自己带了一个手电筒。
白光打过来的时候,苏乔捂住双眼,会意道:“除了我以外,你没让别人进来过吗?那对我来说,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她没和陆明远客气,转遍了整个地下室,甚至探查了小房间。
最后,她蹲在一排木柜前,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雕像,借光把玩了一阵,却舍不得放手。
不过是一条石雕的小金鱼。
苏乔摸了摸金鱼的尾巴,实话实说道:“惟妙惟肖,活灵活现。
他们说你是天才,陆先生,你不是浪得虚名。”
她仰起头,看着他:“我看中了这条金鱼。
那些油画,我都不要了。”
陆明远略微俯身,用电筒照了一下,不以为然道:“这是我为了练手,花一天完成的东西。”
苏乔抬手搭上他的肩膀——这其实是她的习惯性举动。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防范心理,没有陆明远强。
她和陆明远近距离交流:“灵感这种东西,稍纵即逝,你以为我不懂吗?你用一天时间做出的小金鱼,我看了就很满意,比拍卖会上的那些……”
苏乔猛然刹住了嘴。
她意识到自己,差点就说漏了话。
这种情况,很多年都没出现过。
那条小金鱼不知道是用什么石头雕成的,触感温润,纹理细致。
握在掌中时,能被人感知形状,就好像它是一条真真正正的鱼,此刻就徜徉在你手心的大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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