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裴卓川接回家后,我昏睡了好久。
醒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我怔怔地盯着不远处的烛火。
寝殿的方桌旁,坐着一个人,眉目如画,鬓如刀裁。
他懒洋洋地拿起剪子,绞掉即将爆开的烛花。
心头一动。
“裴……”
一开口,发觉自己嗓子如公鸭般难听,好像被粗糙的砂纸磨过。
那人转过头来。
我陡然惊醒,不是他。
那双眼睛,不会如此凉薄。
裴卓川端了一碗药来,递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问:“你方才在想什么?”
我接过碗,一饮而尽,对他的问话避而不答,淡声道:“谢殿下赐药。”
他近前两步,我下意识地后侧,拉开两人的距离。
感觉到我的抗拒。
他愣了一瞬,捉住我的手腕,将我压在墙上。
“青鸾,”
烛火碎他眸子里,像草原上的星河璀璨,“在北狄的时候,你是我唯一的救赎。”
我轻阖眼皮,避开他灼灼的目光。
自嘲道:“青鸾不过是在殿下落难时,乘虚而入罢了。
您现在……”
他“啧”
了声,径直打断我的话,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我知道你厌烦柳如烟,但是我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
你要大度些。”
不是,我在心里否认。
我没有厌烦她。
我只是彻底梦醒了而已。
裴卓川不是他。
更何况,在邓元化府邸里,经过让我绝望至极的那件事之后。
我再也无法直视他这张与裴翡如此相似的脸。
太阳穴传来尖锐的刺痛,脑袋要炸开了。
“青鸾姑娘,”
邓元化的声音在地牢里响起,“咱家答应过太子殿下,三个月后会把你送回去,但这三个月,你总得让咱家消消火气吧。”
我看看他,漠然转过头去。
落到他手里,不脱一层皮,是不可能的。
罢了,当是为救柳如烟的命好了。
她到底是因为守卫不严才中毒。
“别这么冷静,”
他细着嗓子,不阴不阳道,“你这样的态度,让咱家很没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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