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罡道:“八岁已经很大了。
当我到处跟人约架的时候,你还是个嗷嗷啼哭的婴儿。”
晚晴叫他逗的哈哈大笑,眼看天时已晚,伏罡纵了马道:“咱们须得回去了,今夜平王府设宴相召,不得不去。”
回到指挥使府,晚晴褪了黑衣沐洗过,换上一身清清爽爽的白绫中单底裤,上面穿了蔷薇色短袄,下面一幅豆绿色幅面裙,因要赴宴,在外又罩了件群青色的薄褙,这才坐在妆台前描眉润唇妆饰了一番。
平王府在凉州城正中,府门高大院墙高耸,门前护卫守卫并不多,却也整齐肃立。
伏罡抱了铎儿,晚晴自己提着裙帘下了马车,便见那正门并不开启,人行来往皆是边上小门。
她跟着伏罡进了正门,迎面便是一块丈宽的大石一体照壁,上书着四个大字,晚晴自然不识那书的字是什么,倒是铎儿指了字道:“小爷爷,那个字念物!”
伏罡道:“很对。
这四个字仿厚德载物,是说人只有德厚才能承载万物。”
照壁下有水潺潺流着,绕过照壁便是王府正殿的左右两座箭楼并院墙,此处却也不开门。
自右侧行游廊而上,绕过大殿又是另一重大殿,依旧是四面的箭楼并中央高大的巨殿。
抄手游廊另一侧皆是茂密的园林,此时花季已过,一弯活水潺潺而流,隐隐台亭中透着森森绿意。
这样往前绕过两处大殿,再往右拐行得许久,来往仆从渐密,隐隐有丝竹悦耳之声,晚晴抬眼见一处拔地飞起的高楼,下面只以双臂抱圆的粗柱相撑着,上面隐隐有灯火辉煌,便知宴请当是在此处了。
两人抱了孩子自一侧楼梯上楼,行过一处长廊,便见各处窗扇大开的屋子里只设蒲团矮几,内里已然坐着几个人。
外面仆侍见伏罡前来,高声道:“忠武大将军道!”
伏罡与晚晴才到门上,便见那粗黑的平王已经到了门口,他见伏罡怀中抱着个孩子有些震惊,指了铎儿道:“你这才叫闷声干大事,成亲才几天,孩子都这样大了。”
因见晚晴在旁笑的有些尴尬,平王自己有些自悔失言,伸手抱了铎儿下来,另拉了自家一个黑头黑脸的小子过来,指了铎儿道:“宣儿,带他到外面顽去。”
那黑头黑脸的小子是平王的长子,虽相貌粗黑,性子却十分柔软,拉了铎儿的手道:“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稚子恰似小狗,彼此相见时一个看一个一眼,一个跑了另一个追,这友谊便从此建立。
晚晴眼瞅着铎儿跟那小子下了楼,有几个人立时便跟了上去,自己上前在平王面前见过礼,那平王似不善与女子相谈,指了另一边道:“王妃在那一处,夫人请!”
晚晴辞过伏罡到了隔壁一间,便见内里坐着许多妇人,亦皆是盛妆装扮着。
此处却不设蒲团,而是置着软垫靠枕的大圈椅,王妃恰就在正中位置坐着。
晚晴上前见礼,自然有仆妇将她扶起,平王妃笑道:“万夫人不必客气,但请坐下即是。”
听她称自己万夫人,晚晴初时有些惊讶,随即便回味过来,想必是伏罡在人前称自己姓万,这王妃才会称呼自己一声万夫人。
她本无姓,只有个名字是晚晴,这倒好,一下子有姓了,还是这样大一个姓。
晚晴四扫,唯有白凤是个自己认识的,正伸了双腿两手搭着椅背在那里喝茶。
她过去在白凤身边坐了,就听白凤低声道:“穿这么漂亮,敢不敢跟我下去打一架?”
她仍不能忘记晚晴污了自己漂亮的衣裙。
晚晴低声道:“对不起,你就当我是个疯了罢了。”
白凤亦笑,正要言语,忽而外面一声高喝:“兵部尚书伏青山到!”
晚晴脸色大变,问白凤道:“伏青山怎么会在这里?”
白凤道:“这有什么稀奇,平王要入京,朝中先要送请封太子的诏书来,如此三请咱们王爷才能入京,而兵部尚书伏青山就是送诏书的人。”
晚晴心不在焉端了杯茶喝着,平王妃与别的夫人们聊些什么她自然一句都未听到,过了片刻外面有侍仆进来高声道:“请王妃并各位夫人入席!”
平王妃这才笑着起身:“我这里备了粗茶便饭,请各位赏脸一用。”
夫人们自然谦让着,仍是平王妃领头,一起便往隔壁备了宴的餐厅行去。
到了餐厅方才谦让过落了坐,平王的儿子李宣满头大汗跑了进来直冲冲扑到了王妃怀中。
晚晴与王妃相离的近,见只有李宣一人回来而不见铎儿,是而问道:“宣儿,方才你带出去那弟弟去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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