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脚铐禁锢的双腿行动不便,西斐尔沉默着卷起裤子。
他的身体光裸,原本如雕像般美丽圣洁的躯体如今被黑暗侵蚀,甚至布满邪恶难看的堕文。
西斐尔深深吸了口气,弓着身,将那条毛巾按在自己的腿部上,来回搓洗。
他的身上确实已经很脏了。
从前的光明祭司拥有着最为纯正的光元素,并不像其他生灵一样会产生脏污,并无口腹之欲,却也仍因需要洗去战争中染上的血腥气而习惯了日日沐浴。
如今他的身体被黑暗侵蚀、不再纯粹,那些囚禁他的那些人虽然每日给予他一颗药丸作为食物,也因此方便了他记录时间,但却不会日日对他施展一些他从未见过的清洁魔法。
在某一个瞬间,他的腿忽地抽搐了一下。
堕文像是突然有了生命,尖锐地来回切割他的皮肤,细细密密的刺痛感无处不在,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腑。
血珠溢了出来,浓稠的墨色雾气自伤口处弥漫,像是幽幽鬼气。
他的脑海嗡鸣,西斐尔习伸出手,用力掐住腿部一处裂开的伤口。
血液喷涌,更加强烈的痛楚使他逐渐狂躁的思绪渐渐冷静下来,像是沉入死寂安静的深海。
他不能屈服,西斐尔想,他尚未完成他的职责。
在被关进这个牢笼的最初,在堕文带给他的痛苦稍稍淡去、神智较为清醒的时候,他曾一遍一遍地如此告诫自己。
但其实这个念头最近已经很少升起了,他在永恒的黑暗中被折磨得浑浑噩噩,甚至忘记了那些很重要的事情。
记忆中的一切都变得十分遥远,仿佛一场无法触及的梦境。
他扶着水盆边缘的手指用力到泛白,过于嶙峋消瘦的指节僵硬地突起。
只是现在……只是现在。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那些人将他放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并告诉他,他拥有了一位主人——不,什么主人?那是与他们一样肮脏的邪种。
“祂”
与那些人一样,毫不顾忌他的尊严,肆意摆弄他的身体。
他倍感耻辱,恨意增生,但这或许也将成为他无望生命中的一次转机。
……这是他离开这里的机会。
西斐尔抬起头,目光透过囚笼,钉在房间中通往外界的那一扇门上。
痛楚稍稍淡去的那一刹,他拿起锁链尖锐的一角,在囚笼里慢慢刻出又一条线。
笼子的地板上遍布刻痕,那些线条最初还是整齐的,越往后便越凌乱潦草。
有几处角落的刻痕乱七八糟、纵横交错,像是一副疯狂而抽象的画作。
这是第三千零一天,西斐尔想。
叶闻笙体弱多病,从小到大进了无数次医院,却始终无法习惯医院里头那消毒水的味道。
她住院的时候睡不好,一回家就像是要补足这些天失去的睡眠一样,睡到日上三竿才被大哥的一通电话喊醒。
“保温锅里给你留了粥,早点儿下去吃。”
哥哥说:“别睡了,再睡头疼。”
叶闻笙迷迷糊糊应了好,放下手机又犯困。
但这都快中午了,睡久了也不舒服,她挣扎着起床,洗漱完喂了雪团,去楼下吃早餐。
吃完粥回家,叶闻笙又开始赶几个住院前排的单子。
她是挺有名的画手,除去家里公司的股份,平时靠接稿和视频收益也能自给自足。
在家里宅着哥哥们也不管,让她自己发展自己的小事业,只是偶尔会让她出去玩玩,见见阳光。
听着音乐画画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听到客厅里一阵窸窸窣窣,叶闻笙才从电脑桌前站了起来。
雪团不知道从哪儿扒出了塑料袋,在客厅里钻袋子玩儿。
它玩归玩,倒不会去咬袋子,叶闻笙瞅了眼,去厨房里倒了杯牛奶,拉开落地窗的窗帘,又歪沙发上去吸收阳光了。
今天要补进度,叶闻笙给自己订了个防沉迷的闹钟,才开始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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