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不识好歹的家伙,大小姐好心帮他,反倒惹身骚,没人欠你的!”
她刻意提高嗓门,让这些话全数进入夜天行的耳朵里。
“嫣然,够了!”
方可芸回头瞥了她一眼,袖袍轻然一伸,将药瓶收了进去,“我们回去吧。”
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被叫做嫣然的女子冲着曾槐撇了撇嘴,紧接着划破虚空而去。
茫茫黑夜,漆黑如墨,深沉如渊,山岳耸立之间,数十丈高大古木铺成的丛林,一双猩红的眼眸缓缓睁开,喷薄着猩红色气息的嘴口,牙齿森森,一头猩红毛发悚然至极,一颗巨大的头颅,呈暗黑色,在浅淡的猩红之光映照下,散发着暗与红交错的幽芒。
空洞无神的眼,透着微妙的木然,它凝望着夜天行原本所在的方位,偏了偏头,那张鬼面森然的脸孔,像是一张ren皮面具,喉咙间不时有着低沉而可怖的哀嚎声,一如那上古“遗失的河流”
旁,不时响起的哀乐!
猩芒消散,它不知踪影,山门之上,两道巍然身躯自隐匿的虚空中现出身形,周遭不安分的天地灵气,随着两人的出现平静流淌。
中年男子着白袍,无尘无垢,他踏足之处,天地归于寂然,他凝视山林深处,若有所思。
“这么多年了,这只夜灵时常出没于我山门之外,不知是何缘由!”
白发老者身着灰袍,捋着为数不多的胡须,凹陷的眼眸里透着点点星光。
“自古以来,天地间便流传着夜灵与白灵的传说,前者出现之处,必然有难发生,后者代表光明,所过之处,天降祥瑞!
夜灵常年出没于我山门之外,怕是会有厄难降临啊!”
中年男子叹息。
“所以,你便对夜天行被剥夺天灵根一事不闻不问?你在担心厄难的源头,来自于九圣巢?”
老者沉吟,苍老的面容肃然之气微生。
中年男子苦涩摇头,“厄难的源头永远不会是九圣巢,”
他目视山门,意指夜天行。
老者当即一怔。
“与三宗的存亡相比,一个天才,又算得了什么?若是能用他的天灵根换取这场厄难的平息,甚至还能得到九圣巢的一个内门弟子名额,看似不值得的,便都值得了。”
“况且,我们三宗的根源本就隶属于九圣巢,也没有资格去违背他们的意志,夜天行的事,或许冥冥之中早有定论!”
“命数。”
老者长叹,“修行之道,本就是逆天而为,越是逆天行径,天必降下责罚!”
“希望它,不要再出现了!”
“希望如此,如若它再出现,那么意味着厄难的根源必然是他无疑,九圣巢的出现,最多是厄难的执行者,若根源不灭,又将会出现另外一个厄难执行者!”
“那你的意思是?”
老者皱起了眉头,眼神中掠过一抹凛冽。
“我的意思是,大长老与那位很是器重他,而今虽然他的灵根被剥,但毕竟与他有些许感情,最好的做法……”
“让他自己离开山门。”
老者接过话茬。
……
天宗山门前,夜天行在夜岚的搀扶下向着他的住处走去,
天竹居,一处与其他住宅区隔开的别府,相当的豪华,最靠近聚灵阵中央的地方,此地的天地灵气是其他地方的数倍,相当浓郁。
这里是他的住所,方可芸以及一众种子级内门弟子皆是他的邻居,可此时此刻,天竹居外凌乱不堪,被褥、床单以及一些生活用品乱七八糟地堆了一地。
他凝望着这一幕,心中再也愤怒不起来,没有能力的愤怒,等同于无病呻吟。
他被剥夺的不仅仅是灵根,还有他所拥有的一切!
十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
而今只剩下这脏乱不堪的杂物,院中的灵草,屋内的元丹还有这些年他所获得的不少天才地宝,被抢夺一空,就连住了十来年的住处,也被强行占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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