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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一座连着一座,放眼望去,密密匝匝的,齐峦心情沉重,她缓步漫无目的地向前行,眸色自责。
她早知会有一场瘟疫,却不知形势竟如此严峻,倘若她提前告诉陛下的话,这场瘟疫能不能避免?
满腹歉愧,齐峦听见前面帐篷内传来一叠声急切的叫唤,依稀是“人呢纱布清酒还有药草快点给我”
之类的话语。
提了提裙摆,她掀帘进入。
营地人手是非常不够的,帐篷里仅有的一个小童忙得打转,齐峦睨了眼埋头只顾着处理患者伤势的老太医,又睨了眼躺在简陋地铺上全身脓包血污的病人,她蹲下身,在箱子里翻找出太医需要的东西,递过去。
“御生膏。”
“剪刀。”
“银针。”
老太医不耐烦抬头,“你手脚能不能……”
话语一顿,见是个衣着显贵的女娃,呶呶嘴,指给她,“装在倒数第二层的绣包里。”
齐峦顾不得擦汗,有点尴尬的飞快找出来交给他……
不知不觉斜阳西下,大半天的时间里,齐峦辗转在各个帐篷里,给需要帮忙的大夫们打打下手。
直至启程离去,她都没能找到机会见胡寻南一面。
回宫后,央求了陛下太后好几日,外加乔亦柔在旁支持,齐峦终于得了旨意,能出宫去南郊营地尽些绵薄之力了。
乔亦柔因要花神照顾小皇子,两三天里能陪她去一次。
这样进出皇宫七八日后,流传在京城内外的言语彻底改变了风向,百姓们打心底相信了陛下,更被皇后与长公主的菩萨心肠所感动,这天下的女人又还有谁比皇后与陛下宠妹更尊贵呢?与此同时,许多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争相效仿二人来到南郊,有的大约是出于真心,有的则纯属走个过场添乱来了。
一锅粥似的炖了两日后,相关官员们出动,婉劝诸位金贵的夫人小姐退下,只留了些公子们在这里帮些小忙……
齐峦贵为长公主,无人敢难为她,再加上勤快懂事,不比药童们差,更没有公主架子,很受太医病患们喜爱。
遗憾的是这段日子她忙,胡寻南更忙,偶尔在同一顶帐篷里遇上,也不过是她给他递送药膏纱布罢了,两人就像陌生人般,根本没有机会多说一句话。
“殿下,这盅汤药又沉又烫,我帮你拿着吧!”
“不用。”
齐峦行走在帐篷营地里,她脚步匆匆,压根没时间看是谁在与她说话,默默数着帐篷,她心急的去给一个小姑娘送药。
“殿下金枝玉叶,双手肤如凝脂,若被热汤烫着了,可如何是好?还是让我帮你端过去如何?”
“真不用。”
“殿下……”
齐峦被吵得烦了,猛地驻足将手里的砂罐交给一直跟着她的年轻公子:“既然你执意,那就去吧,送去给三列的第十三顶帐篷内。”
“长公主殿下……”
那人还在唤她,齐峦皱眉小跑着走开,继续去别处帮忙。
天色渐暗,到了回宫的时辰。
齐峦疲惫地捋了捋凌乱的额发,往太医官员们所在的主营地行去。
远远听几个太医和官员在说着什么,上前,她免了他们的礼,问:“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曹立拱手规规矩矩答:“回长公主殿下,方才大家以为胡大夫是因为体力不支才晕厥过去,孰知是疲惫过度,睡得沉了。”
一句话说得齐峦心情跌宕起伏,听完,她松了口气,目光落向紧闭的帐篷内:“他在里面?睡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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