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郎中低声道:“小姐本便是心善之人,虽不知阴老爷送来大补之药是否好意。
可是这虚弱之身大补,必会坏了气血。
日后老身给小姐慢慢调理,也还能补救。
可是那进补之物,断不能在服用分毫了。”
邓绥点了点头,道:“绥儿知道了,多谢礼伯父。”
咬着嘴唇,迟疑道:“此事便就此过去罢,在夫人旁边也休要提起。
否则,误了别人好意不说,母亲本就忧心之事繁多,恐怕会胡想伤身。”
礼郎中笑道:“小姐甚是明理,如此日后便多留心眼罢。”
林秋儿急急地取了蜂蜜,跑了回来。
礼郎中收拾药箱,朝着林秋儿道:“那草药粉奇苦,小姐服用之后可以蜂蜜祛苦。”
说罢,朝着邓绥道:“日后多加调养,休要熬夜晚睡。
老身回去之后,尽早寻些调理气血之药。”
邓绥朝着林秋儿道:“快送礼伯父回去罢,夜路多加小心。”
只等林秋儿引着礼郎中出了房门,邓绥吃力地坐起身子,下了床。
忽地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几乎摔倒在地。
搀着靠椅,走到镜边坐下。
抬手摸着高高突起的颧骨,双目微红,温热的晶莹滚落下来。
生在权势之府,又如何能平和而活?也许,真如太祖爷爷所述,有人的地方,便会有纷争。
有纷争,便须得有输赢。
有输赢,便会有生死。
能者为生,弱者为食。
纵是邓绥一心留府,永不进宫,恐也难逃权势之争的厄运。
在这个世界上,你远离纷争,独善其身,断是不能。
你不树敌,难保别人不会以你为敌。
权势之争,本就是场无声的厮杀。
生在权贵之府,永远都无法独善其身罢。
冰凉的水,冲过脸上,透心的冰凉,使得邓绥心中忽地变得明朗起来。
洗过脸之后,行至桌边,看着屉中的糕点,忽地感觉腹中一阵饥意袭来。
邓绥取过糕点,大口地吃着。
林秋儿回来之时,那冷凉的糕点竟已被邓绥尽数吃完。
林秋儿吃惊地看着邓绥,急道:“小姐,那糕点冷凉,恐进食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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