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明昭手上纱布缠了几日,周珣就给她写了几日的功课,她能感觉到,外舍那些学子都对自己友善了许多,至少再不当着面讥笑她了。
周珣家世好,在书院里向来是横着走,这些人隐隐以他为首,自然对她客气许多。
沉明昭把这些都归功于自己和刘瑾交好,刘瑾是周珣的表兄,一定是替她说过他了才会如此,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好好谢过他那日在酒楼的搭救,这样一来又有理由去亲近他了。
再一想,自己如今和周珣关系近了也是百利无害,指不定还能指着他给自己和刘瑾牵线搭桥呢。
她觉得自个儿真是聪明极了,竟能想到这其中厉害之处,只不过周珣之前可太坏了,他和他的那些跟班可没少欺负她,真是咽不下这口气,让他痛哭流涕跟自己求饶是不用想了,但她也是个有主意的。
“怎么又要重写?教习还是不满意?”
周珣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脸狐疑地看着沉明昭。
沉明昭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那是自然,我哪敢骗你。”
她的瞳仁大而乌黑,专注视人时很容易给人纯然无辜之感,周珣没看出什么异样,反而自己有点不自在了,冷哼了声:“谅你也不敢。”
没写一会儿又开始烦躁,他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听了胡四的馊主意就算了,为什么要真的去做这些讨好她的事情,装装样子不就得了,左右她好骗得很。
这几日没再做那些恼人的梦,胡四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想来是她生得太像女人才令自己有了绮念,他虽桀骜不驯,家风却很严谨,未及冠之前,母亲从不许那些丫鬟近身伺候,以免坏了身子不思进取,想是年纪到了才会如此。
既然他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也用不着再对她有什么优待了,平白让这夯货借自己的势在书院里狐假虎威,天下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也是时候跟她算算这笔账了。
思及此,周珣当即丢了笔,似笑非笑地盯着沉明昭那仍旧缠着纱布的手:“沉六,你的手是叫人打断了吗,怎么还没好?不会是在故意报复,骗小爷给你做苦力吧?”
“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要是让我发现你敢骗我,我也不是不能让你谎话成真。”
沉明昭听出他话里的威胁,看他又变回以前混不吝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含糊道:“就快好了。”
周珣冷笑一声,也不言语,径直抓过她的手不由分说解开了缠布,白白嫩嫩的手摊在他面前,触手温凉,掌心确实还有点红痕,指尖带着点点嫩粉。
沉明昭小心觑着他的脸色,有点心虚,正想找补两句,突然手被用力握了下,疼得她叫出声:“你做什么,疼呢。”
周珣像被针扎般猛的甩开,语带嫌弃:“矫情,哪个男人像你这样。”
瞪她一眼,复又提笔:“我就再给你写最后一日,往后你休想支使我。”
说完又忍不住想,她的手是什么做的,怎么跟没有骨头似的,只是轻轻捏一下就红了,怪不得一点小伤要养几日,真是半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噢。”
沉明昭松了口气,还好糊弄过去了,又眼尖地说道,“啊,你写了个错字,这得重写。”
“闭、嘴。”
……
周珣给沉明昭写功课都是在学堂里,每每等学子们都走完了才开始写,到底是没避着人,有心的人稍稍留意下便能注意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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