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九玄山四季如春,悬葬涯从未有过现在这样大雪飞降的情景。
九昭蓉踩着积雪往前走出几步,忽然成堆的积雪从眼前坍塌下去,坠入了悬葬涯的深处。
九昭蓉就站在悬葬涯上,看着深渊下面的空旷与黑暗。
然后有什么东西从下面徐徐升了上来,那是一个通体光滑的托钵,上方黑色,下方暗褐色,周身没有任何纹饰,只有饱受风霜雨林所留下来的一道道细纹。
它在空中慢慢旋转而上,其中有一处地方似乎被什么东西打破,留下了一道缺口,那缺口的裂缝从托钵上延伸下来,一直到钵底。
“它果真在你身上,我终于得缘所见。”
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九昭蓉转过头,看见之前那个少年从门后面走过来,他每走一步,身体就犹如散开的尘埃,一点一点漂浮重塑,逐渐蜕变成了一个倾世容貌的仙君……凤安歌。
他托起手掌,有一块碎片自他手心飞起,落到了那个托钵附近,嵌入了上面缺口的地方,原本的裂缝在这一刻开始恢复,最终愈合成了一个完整的形态。
凤安歌望着那个在空中悬浮转动的托钵,眼神幽长:“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这上古神器佛观水存于世间,我原以为只是传说,寻寻觅觅千百年,终于得偿所愿。
不枉费我煞费苦心,设下此局将你引入。”
他长袖一挥,那托钵便瞬间从空中落下,坠于他的掌心:“你得此神器相助重启人生,却没想到还只活到如此地步,真是可悲。”
“我身上……一直存有这个东西?”
九昭蓉怔在原地。
凤安歌勾起了嘴角:“你活了不止一世吧?若没有这神器,你以为自己为何能够重启人生。
你重活了一世又一世,难道以为这只是命运给你的考验?”
“那刚才我所见到的人,都是幻觉?是你设下的陷阱?”
九昭蓉看向面前托着托钵凤安歌,“你化成少年模样,带我进入这个幻境,就是为了取它?”
“这个幻境?”
凤安歌不知为何忽然笑了起来,“这里可不是什么幻境。
九昭蓉,是我进了你的意识,这院子,你之前看到而我不能看到的东西,那扇门的锁,这些都是你记忆深处的东西。
我曾说佛观水是一个托钵,其实它根本无形无色,常人无法追踪,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只是这神器的一个虚体而已。”
她记忆深处的东西?九昭蓉缓缓摇了摇头:“我记得我自己活过的每一世,我的记忆里并没有之前所见到的场景。”
“那或许该让这神器给你看看,你到底遗忘了哪一世。”
凤安歌将手中的托钵往前一置,指尖的水便源源不断注入了钵中,倒影出了九昭蓉的脸。
她的脸在里面慢慢变化,她身上的衣着,脸上的装饰,还有那一脸冷漠的高傲。
这是从前的她……从前那个九玄山的九昭蓉!
第166章真正的第一世(上)
从前的九昭蓉是孤傲的,冷漠的,居高临下的。
她看不起平民出生的萧玄珩,看不起他的杂灵根,看不起他那低贱的出生和永远自以为是的正义。
在九玄山,她就像一支生长在高山悬岭的白杜鹃,一身素雅长衫,从未低过头,也几乎很少与人多说一句话。
但就是这样的她,在被林昭陷害之后身中媚药,从九玄山逃离出来却在路上撞到了萧玄珩。
她意识逐渐迷离,偏偏萧玄珩一身正义,见她痛苦难忍便将她搀扶起来要送她去找大夫。
九昭蓉推开他数次,他却一次又一次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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