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都在乐,王路军委屈地骂了两句,耷拉着脸跳下车。
周遥回头一笑:不好意思,我们从来都是俩欺负一个。
瞿嘉也回头,甩给对方一个嚣张的表情:你们有种来十个八个,我们也是俩人;你就一人儿,我们还是俩,今天逮着你了不欺负你欺负谁啊?
那天下午植树活动的后半段,非常顺利和愉快。
女生都被热烈气氛所感染,从树荫凉底下出来,帮男孩子们培土和浇水。
还拿浇水管子互相撩水,笑,闹。
女孩儿们从街边的小卖部,给男孩子直接扛了一大箱冰棍儿冰砖,请客。
“谁挖坑挖最多来着?”
黄潇潇笑着嚷,“挖几个坑就给几个冰砖吃!”
“我!”
周遥和瞿嘉就异口同声。
嚷完同时瞟对方一眼。
瞿嘉:甭起哄,我。
周遥:我都是让着你的。
瞿嘉说:“我一共挖了五个坑。”
周遥说:“我本来是能挖七八个,我忙别的来着么。”
黄潇潇笑着说:“都给都给,那你俩要吃什么口味的?我买了好多种呢。”
“北冰洋香芋的那个。”
俩人又异口同声。
然后默默地互相甩了一眼,好嫌弃啊你快走开,总是跟我吃一个口味……
俩人把所有香芋冰砖就都包圆了,暴露就暴露吧。
最近北冰洋新出的冰砖新口味,正好都特别爱吃么。
集体活动结束,他们本来都该走了,卡车上的工人这时才开始干活儿,喊:“王师傅,开始搭花架子吧?把花圃围栏都弄起来!”
“弄起来,今晚都干完再走了!”
那位王师傅也跳下车来,就是这绿化包工队的头儿,刚才还挺热情地指点周遥他们怎么种那棵小雪松,坑再挖深一米,四面搭起春季防风的支撑架子。
他们厂的几位老职工,看年纪都有四五十岁,在刺目的西晒阳光下,脱掉汗衫赤膊上阵,在车流来往的街边干活儿。
顶着晒,躲着车,卖着力。
他们这样的三产企业分流职工,就是由十几个熟人成立一个工程队。
通常就是同一个车间的一群待下岗职工,有个能做事的人拉大旗挑个头,大伙鼓起勇气搁下铁饭碗,走出工厂的大门,在外面拉活儿挣钱。
这就跟日后的外地民工队的生计方式,也没两样儿了。
铁饭碗你自己不主动扔下,将来也有别人给你扒走,强迫你内退病退或直接下岗,驱上街头自谋生路。
树挪死人挪活,早点儿动窝还能有个出路。
瞿嘉和周遥在旁边看了片刻,就过去帮忙干活儿了,在这个傍晚,帮他们厂里几位叔叔大爷的,把花池子铁围栏都竖了起来。
王师傅名叫王贵生,原来是机床厂三车间的机械拆装工人。
周遥对那个叔叔第一印象,打赤膊身材还不错,一看就不是坐办公室的,一看就常干活儿!
“谢了啊,你俩小子。”
王贵生跟他们点了好几次头,边干活儿边闲聊,汗水披肩而下,胳膊上都是凸起的一道道青筋……看着可也是他们爸爸的年纪了。
“朝阳一中不错,你俩都哪个班的?”
王贵生叉着腰歇气儿,年纪不饶人啊,“回头给你们班,老子送个奖状过去!”
“叔叔您不用啦,我们做好事不留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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